傷後送去外莊的。至於後頭大約是傷重不治,卻也有可能是世子命其自生自滅,亦有可能是世子夫人含妒,亦或者此婢平時恃寵驕縱,惹下仇家所致。沒有親問,不敢定論。”
太宗又道:“那依翁歸所見,此事當如何了之才好?”
起居郎連想也沒想便直接回復:“為此事刑部開堂,實為笑話。傳將出去,世人會以為刑部堂官竟是昏憒,連這等明顯之事都分辯不出,有傷朝廷名譽。此是其一。其二,為何會有此局面?難道刑部堂官果真昏憒了不成?又為何三日臨朝,長安上下皆知,竟無一人執言了?臣大膽,想說吏治最聵,莫過於揣摸君王意,過朝廷法制。君王心思本國天下安定計,朝中眾臣當萬事以此國念,才算稱職。若一昧縱寵君王,到底是忠君?還是害君?”
“那翁歸既知此事,為何此時才道?”太宗竟是大怒。
起居郎惶恐,跪在丹樨之下:“臣前日才知此事,一夜思量次日才讓人去問那外莊在何?晚時下值歸家後才知訊息。”
“那今日為何不早早相說?”龍顏更是不悅。可階下起居郎竟似有苦笑,形容卻是平坦:“聖上先是早朝,後又有國家大事計,直到最末才召見了刑部。臣若當時便說,豈不是韋大人難堪?”
“那過後嗯?”
“過後便近午食,午食後聖上即將休憩。臣想,也許聖人或可自己想通。若是那樣,便是最好。若聖人仍在執著,微臣自當進言。”
說話長短不見停頓思索,怎樣看也是早有腹稿在案了。
確實,君王不用朝臣進諫便想通冤案,寫進冊中也是英明之兆。起居郎本便司職於此,肯為聖人名聲思量一二,自然是好。
只是:“翁歸便不怕朕有見疑?疑溫氏有記蔡州舊事?”
撲通一下,起居郎跪在了階下,停了幾停才道:“臣不是沒有憂慮,可臣想,若當時聖上左右有一人肯為溫氏說話,也許不至於此。臣受過那苦,焉忍他人復走舊轍?況此事著實荒唐。若為此事刑部開堂,那朝廷臉面何存?聖人清名何在?”停停又道:“況臣著實厭惡有些人如此作派。若有這些功夫,可做多少實事?”
階上太宗聞言已是大笑,下階扶起居郎起來,笑道:“翁歸有心為朕,朕甚感。只是法子笨了些!”
笨?
見起居郎不大明白,卻開始立時思索,太宗甚滿意,執手而笑:“今日朕就來教教翁歸,若遇此事,該當如何?”
第103章 空折枝
“父皇真是這麼說的?”
駙馬搬過來住,屋裡擺設自然要有些變動。起碼添一兩盆駙馬喜歡的海棠也是要的,而清河現在每天最愛乾的事就是給這兩盤海棠修枝剪葉。一把鋒銀的小剪子不敢說吹毛利刃,弄弄這些小東西還是輕而易舉的。
可阿輝現在看著公主拿著小剪,在花兒面前比劃,覺得後背有些涼。
“是!聖上與起居郎關係甚和睦。”
“那刑部到底還開不開堂?”清河表情鎮定,似乎找到了一處不合宜的枝子。
阿輝無力的垂下頭來:“不開了。”耳風裡咯噌一聲,一枝小枝子連同三個小嫩葉被齊齊的剪了下來。
一條大道四通八達,自皇城回居德坊看著就那麼兩條路,可若真心想避也不是不能的。只可惜,這個想避那個也想避,結果一抬頭竟是走進了一條街。程處默看著對面馬背上錦袍玉帶的二弟,臉色黑的不能形容。若碰不見倒也罷了,可今日已經碰見,有些話便不能不說了。手指金城坊邊的一食館:“跟吾來。”
程處亮在後擰了擰眉,可最後還是跟了上去。進得二樓隔間,離飯口還有半個時辰,可館裡卻也不是無人。店僕上得菜來後,又聽言奉了兩壺龍膏酒上來。程處默提壺給二弟與自己斟了一盞,而後一飲而盡,露盞說話:“這盞算是為兄替汝嫂給二弟賠的不是。”若鄭氏早些露出口風,那家人早早被處理得乾淨,又何至於讓公主知道,雷霆動怒,至今不可收拾。程處亮應杯,也是一飲而盡,卻不說話。
程處默見二弟臉色,看不出一絲歡愉,心中滋味也實在難受。二弟比已聰慧,便是三弟資質也勝於自己,這點程處默從來知道,更知道兩個弟弟為已顏面,百般藏拙。又是羞憤卻也覺得親近。從小到大幾乎沒有翻過臉的兄弟,如今變成這樣,怎不叫人傷感?若是二弟歡喜,程處默自然也有氣相說,可瞧二弟模樣,竟比在府中時候還要冷寂。囁嚅幾下問了出來:“公主還不歡喜麼?”
回答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