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店家說此處是無一完人,言下之意,豈不是大白天的此處還是能見到一個人的了?”
那女子笑道:“任爺不愧是當過差的,不錯,此溝入口處有一群看門的畜牲,裡面還有一看守墓地的老頭,又聾又啞,已半身入土了,豈能亦算得是一完人?”
任天琪一驚,掃了唐宮二人一眼,笑道:“店家真是好眼力,竟瞧得出在下曾當過差的,只是不知如何才可找到那位又聾又啞之人?”
那女子笑道:“那是,任爺不知,方才前來提茶之人,正是本地閻王手下黑白二常之一的黑麵使,他當然是知曉天下事的了。倒是那看墓老人,又聾又啞的,爺尋他何為,小女子是想不通的。”
任天琪笑道:“店家自稱是鬼了,我等豈能打擾你太久了,人鬼有別,我等還是和人呆在一起的好啊!”
那女子嬌笑道:“爺倒是會說玩皮話的,想必是追你的女子定不會少的了,多個鬼女亦不嫌多吧!”
任天琪面紅耳赤,嚇得是驚如寒蟬。
宮銘笑道:“店家,我家爺是不需考慮的了,家中已是妻妾如雲;還是尋得這位唐爺,至今仍舊單身一人哪!”
那女子嬌笑道:“那又何防,任爺家中女子再多亦不多我一鬼;唐爺身邊女子再少,小女子正好隨身相伴,不是正好嗎?”
話言未落,任天琪三人早已竄出茶鋪,站在了外面。
第二章第五節老鬼(上)239
外面陽光明媚,四下一片光亮。
任天琪三人長舒了口氣,早已驚出了一身冷汗,轉頭瞧瞧兩邊,仍舊是整條街上不見得有一人,入口處更是叫聲震天,喧譁得很。
三人又站了一會,太陽是實在的毒,唐生智道:“怎麼辦,還是尋個地方坐坐,去得哪裡?”
任天琪回頭瞧了一眼這眼前的茶鋪,笑道:“店家不是說了,還有家書院與客棧可去。此茶鋪裡是個女鬼,這書院裡豈不是個老男鬼,可這客棧裡又該是啥樣子的鬼呢?”
宮銘笑道:“小的瞧得此處店家就蠻好的,不知兩位爺怕甚,跑得比兔子還快!”
任天琪笑道:“你不亦兔子般跑得飛快啊?”
宮銘笑道:“那是小的職責所在,小的茶水還沒喝夠哪。再說了,再去別處,亦未必就能碰到活人啊!”
唐生智點點頭,道:“正是。我們是否是過於張揚了,我們在明處,人家在暗處,不方便哪!”
任天琪道:“是啊,還是找個地方坐坐,等天黑再說,亦等等三哥他們!”
任天琪瞧了一眼二人,拔腿就朝書院走去。
小小的書院,倒亦是清靜雅緻,院前門口一匾高懸,上書“隱輝書院”四字,黑門紅柱,青磚綠瓦。進得院去,院裡游回走廊,青磚鋪地,載竹盤藤,果瓜累累,石凳石桌石亭錯落有致,幾盤竹景,幾盤奇石安放牆角;進得房去,滿目書卷,紫煙繚繞,案上筆墨紙硯齊全,還竟有張剛落筆的詩詞,瞧著筆墨未乾。又見窗前竹簾低垂,窗外輕風徐徐,院內竹木搖曳,如驚淘駭浪。可見得院主自是位世外清閒之高人。
任天琪見得房裡空無一人,又見得後面竹簾晃動,想必是主人方出去;可又一想,方才茶鋪店家已是明說,大白天裡無煙溝不會見得有人,莫非這裡亦是如此,忙俯身取案上紙觀看,見上面寫的是首詞:
清平樂
yín雨倦意,困守青雲志。
望斷江水不曾回,此生何人對!
黯守深院迴廊,門外重簷在望。
夢迴年少狂妄,何rì皇叔荊襄?
任天琪心頭感嘆,此處主人懷才不遇,伸指一沾筆跡,沾手,轉指一看,筆墨新鮮,卻見得墨sè由黑變紅,竟是血紅般醒目,任天琪不覺心中一湧,張口yù吐,忙強忍住,再抬頭瞧那紙上,筆沒依舊黑sè正濃。
唐生智亦注意到了這變化,忙伸手取過紙來,凝目細瞧,又伸手指觸,沾墨磨索。
宮銘則提劍裡裡外外尋了個遍,回來搖搖頭,苦笑道:“爺,怪了,不見一人,瞧這案上清茶尚熱,瞧這紙上筆墨未乾,應是主人離去不久啊。這如何是好?”
任天琪正瞧著唐生智在摸索筆墨,道:“不管他,先呆在這裡再說。”
就聞聽一男子高聲起:“汝等三人甚沒道理,進來亦不打個招呼,還從老夫面前奪去方完筆的小作!怎如此的無理,汝等何方高人?”
任天琪三人一怔,凝神仔細辯過,見聲音來自身前三尺處,可三尺處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