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剛說完,未及海因茨回答,我便立刻急問道:“你不送我回去了嗎?我還有好多話想問你的!”沃爾特見我發急,於是溫言撫慰道:“對不起,雲,我在車上越想越不放心,未免多生事端,所以我想立刻回薩爾茨堡去查查這個人的底細,最近可能會比較忙,不能常來看你了,不過我答應你只要我一有時間,我一定給你打電話!”
我擔憂地看著他,知道他心裡的憂慮和承受的壓力並不比我少,於是我只能點點頭道:“那你一切小心!我等你的電話!”這時海因茨在一旁也道:“原本我也想和沃爾特一起送你們回去的,但現在想想還是沃爾特說的對,那個博士的言行真的很奇怪,不得不防。送你們走之後,我也就回捷克去,畢竟邊境上的事情也還有不少等著我回去解決。……好了,我先去買票,你們稍等一會。”說著,便朝售票處走去。
當火車緩緩地開出車站,直到我們再也看不見他倆身影的時候,我這才不舍地將探在窗外的身體收回,坐直身體長吁短嘆起來:“維羅尼卡,我好擔心他們啊!真不知道今後還會發生些什麼事情,總覺得心裡沒底!”
維羅尼卡看著我微微一笑,非常認真的道:“不要太擔心了,你的少校怎麼說也算經歷過槍林彈雨的人了,對於各種危險的情況,他應該心裡很清楚的,否則他也不會讓我們兩個就這麼回來了,若在以前,以他的個性,肯定要送你回到家門口才放心的啊!”
我看著平靜的維羅尼卡,再一琢磨,覺得果然是當局者迷,還是她的話有道理,於是心下稍微安慰了一些。又過了一會,突然我想到了剛才站臺上那一幕,於是笑著問她道:“維羅尼卡,你覺得那個馮?曼託菲爾少校怎麼樣?”
她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道:“還不錯啊,是個挺有意思的人。”我一聽,心中一喜,象是得到了鼓勵般地湊上前去道:“我看你們在酒會上談得挺不錯的,他對你應該印象也挺好的,剛才在站臺上,你瞧他朝你揮手的勁,我看他似乎對你很關心啊!”
維羅尼卡給了我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然後搖搖頭道:“雲,你胡說什麼呀!在酒會上我聽說他在黨衛軍裡當少校,所以這才和他聊幾句,因為赫曼不也在黨衛軍裡嗎?我還向他打聽他知不知道赫曼的下落呢!可惜他不認識赫曼。”她說著將頭轉向車窗外,眼神裡帶著明顯的落寞。
我聽她這樣說,心中一沉,原來她還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假想世界中,她還一直不肯接受赫曼已經陣亡的事實,這該怎麼辦?望著她的側影,想到赫曼的音容笑貌,我心中越發的酸楚起來,本想說下去的話也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將心裡的話嚥了下去。
在現在這麼個艱難的時局裡,每個人的生活都是水深火熱的,但卻為著各自心中的一個理想或信念而頑強地支撐著,對我來說,遠在上海的父母,身在軍隊的沃爾特就是我今後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只要有他們在,即使有再大的困難,我也不會膽怯。
而對維羅尼卡來說,赫曼當初上前線前在火車站上對她許下的承諾就是如今她生活下去的目標和希望,只要她能好好的活下去,看到世界和平到來的那一刻,那麼這個美麗而虛幻的夢我也願意陪她一起做。
回到維也納後,我還是按照沃爾特的關照謹慎而小心地生活著,從維也納的街道上時不時出現的蓋世太保窮兇極惡抓人的場景中可以隱隱約約地知道,德軍的頹勢日益明顯。而奧地利國內經濟面臨崩潰,食品出現短缺,人民信心不再,城市破壞嚴重,看著曾經美麗而繁榮的國家現在落到如斯境地,除了叔叔痛心疾首外,我心中也越來越感覺到:奧地利終於也難逃成為德國納粹政策下陪葬品的結局,它和它的人民已經開始為追隨納粹的腳步而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儘管我知道為希特勒敲響的喪鐘即將在不久的將來響起,但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是這樣突然,這樣快,更不知道這一天的來臨讓我經歷了人生中又一次分離。
基督昇天節過後不久,時間剛跨入1944年的6月,當日歷撕到第6天的時候,盟軍在歐洲的西線戰場法國北部的諾曼底發起了一場大規模的攻勢,盟軍為了能在歐洲大陸實施登陸,開闢第二戰場,更有效地使納粹德國陷入兩面作戰,腹背受敵的困境,於是集結了多達288萬人的部隊,在諾曼底與守衛的德軍進行了史無前例的海上登陸作戰。
由於希特勒決策失誤,過度的將德軍兵力放置在東線的蘇聯戰場上,直到諾曼底登陸戰開始前一刻,佔德軍總兵力65%的部隊,179個師和5個旅都被派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