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竹竿掉在地上,那人雙手張開,表示停戰。
此時辜月明已習慣祠內的光線,定神看去不由心神一震,想不到偷襲他的是這麼一個人,同時明白過來,為何他的氣味與常人有別,皆因對方是個吃齋茹素的和尚。
此僧身形頭高,貌相清秀古奇,一身素白僧衣,雙目閃爍奇光,神色靜若止水,無驚無喜,如非硬捱了他十多擊,單看錶情,真不敢相信他會大動干戈。
白衣僧分開的雙手合攏起來,低宣佛號,平靜的道:“果然是辜月明。”
辜月明大感錯愕,隱隱猜到對方是誰,但當然更是糊塗,忍不住道:“我猜到大師是薛廷蒿毫不稀奇,但大師怎曉得在下是辜月明呢?那是不可能的。”
陽光透過破屋頂竹葉的問隙斜斜灑下,把被柔風輕拂竹葉的情狀印在小上半邊的西壁上。整座祠堂三丈見方,石地打掃得乾乾淨淨,祭壇上的石像殘破不全,似是女子的形態,氣氛空靈秘異。
薛廷蒿盤膝坐下,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垂瞼內守、法相莊嚴的高僧樣子。平和的道:“有因必有果,因從果生,冥冥中自有業力牽引。此為絕地,施主縱慾動強,不用急在一時。施主請坐。”
辜月明雖恨不得立即將他制住,再嚴刑逼問楚盒的下落,卻被他似看透一切的神態打動,發覺很難就這麼動手。踏前一步,蹲坐下來,仍封著出口。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薛廷蒿好整以暇的悠然道:“十年了,事情總要來個了斷,貧僧引拖主到
這裡來,正是要把十年前發生的事交代個清楚明白。”
辜月明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雖隱隱猜到十年前在雲夢澤內發生的事並非如鳳公公敘述的版本般,但想不通處更多,忍不住問道:“大師怎曉得在下是辜月明?”
明知對方是薛廷蒿,但他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這個俗家姓名怎麼都沒法叫出口。
薛廷蒿抬頭往他瞧來,從容道:“施主今天坐在這裡,起因於我故意暴露行藏,令鳳公公派季聶提南來,當季聶提傾盡人力物力,仍然沒法逮捕貧僧,鳳公公在沒有選擇下,只有出動他手上的頭號獵手,為他找尋獵物,此中的因果關係,施主明白了嗎?”
辜月明聽得倒抽一口涼氣,又大惑難解,訝道:“我出道之時,大師早已銷聲匿跡,唯恐被人發現行蹤,怎會知道有我這個人?”
薛廷蒿淡淡道:“佛門耳目遍天下,貧僧不但知道有施主這個人,且清楚施主為人行事的作風,最重要的是施主乃有緣人。”
辜月明皺眉道:“我是一心來追捕大師,與緣分有何關係可言?”
薛廷蒿道:一施主不奇怪在這處處皆是奇禽異獸的地方,卻不見獵人的蹤影嗎?施主能抵達此祠,已是一種緣分。”
辜月明搖頭道:“我不明白。”
薛廷蒿道:“雲夢澤是我所到過最奇異的地方,野狼成群結隊的出沒,最強悍的獵犬進入這地域後會變得慌張失措,戰馬跳蹄驚嘶,令遠近獵人視此為有厲鬼作祟的凶地。愈接近古城,那主宰雲夢澤的靈力愈趨龐大,非人力所能抗拒。施主能無驚無險橫過雲夢澤,抵達此位於澤緣的湘妃祠,肯定是一種緣分。”
辜月明失聲道:“古城真的存在?”
岳陽城。午時。
丘九師和阮修真在昨天的平臺雅座坐下,應付了聞報趕來招呼他們的酒樓老闆後,阮修真俯視繁華的大街,笑道:“希望今天沒有事情發生,你不用再跳下去。”
丘九師搖頭苦笑,道:“我現在終明白為何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句話,
真希望昨天沒有發生任何事。”
阮修真沉吟不語。
丘九師訝道:“你在想甚麼?”
阮修真露出思考的神情,道:“以常理推算,換了你或我是五遁盜,在我們現身於此後,好該知難而退,除非他真的懂得遁術,否則怎敢仍在打玉劍的主意。”
丘九師不解道:“聽你這麼說,你是肯定五遁盜正在城內,但有甚麼憑據呢?”
阮修真輕描淡寫的道:“完全沒有根據,只是一種揣測。從五遁盜的行徑,可知他是個離奇的人,只看他拿最後一兩銀到賭館放手一搏,便知他異於常人。憑他的身手,要去偷五百兩銀該是舉手之勞,但他偏偏舍易取難,還不顧暴露身份。這種人一旦定下目標,是絕不會放棄的。”
丘九師點頭道:“有點道理。”
此時菜餚流水般上桌,待夥計離開後,阮修真隨口問道:“你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