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方玉璽,有尚書中書門下三省大印,有樞密院殿前司大印。甚至還有皇帝私人印鑑,也有主官簽名與印鑑。不止如此,還有東京眾位大佬的私人書信,將來這些大佬也會多方聯絡,集結力量要誅殺國賊。這些大佬才是天下文人的主心骨。
趙桓身邊,一應衙門一個沒有,便是玉璽都沒有,唯有自己的私人印鑑,自己的親筆簽名。
如此看來,似乎東京城的皇帝更佔有優勢。
出得滿是鐵甲的皇城,鄭智與种師中直奔童貫府邸而去。
吳澤早早就在門口等候,已然等候了幾個時辰,便是知道這位燕王殿下今日是肯定要來的。牛大也帶著部曲一直在童府守衛。
而今這童府,想來不得幾日,當又是門庭若市,半夜裡也該又有人抬著大箱子前來拜見了。
鄭智打馬而來,眾人拜見,鄭智翻身下馬,直往大門而入,口中問道:“恩相身體如何?”
吳澤躬身在後跟隨,聞言答道:“恩相身體一直比較硬朗,頭前也只是裝一些病痛。在御史臺裡雖然受了一些欺辱,倒是身體也無事。”
鄭智點了點頭,直往後院而去,這碩大的童府,如今也顯得格外的冷清,下人侍女僕役之類,一個都沒有,唯有十幾個護衛。便是這童府內的值錢東西,也被人搬空了。
鄭智邊走邊打量左右,看得眉頭大皺,院子裡一些漂亮的草木都被人挖走了,只留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土坑。
“吳澤,你去打聽一下,便看哪些人得了童府的東西,叫他們自己還回來,便是草木也給某一棵棵栽種好,若是死了一棵,抄家來償還。若是有人敢私藏不還,直接滅門。”鄭智話語狠厲非常,胸中的戾氣似乎還未消解而去。
“遵命。”吳澤聞言點了點頭,面色上倒是喜悅的,好好一個府邸,到得如今這番破敗模樣,讓在這個院子裡十幾年的吳澤實在有些氣憤,便是覺得鄭智這般做極為有理。
童貫依舊在那個書房之內,只是這一回書房的門並未緊閉,而是半掩著。
鄭智推門而入,童貫就坐在一張臨時找來的椅子上,身邊連案几都沒有,只有一個木凳子上面放了一碗茶水。
眼前這個書房,鄭智來過多次,屏風,滿房間的書籍,案几,案几旁的卷軸,放卷軸的汝窯大瓷槓。。。。一切的一切,不剩一物。唯有滿地的廢紙,廢紙也多是一些來往的書信,與他人無用,便被丟棄在這書房之內。
鄭智躬身一禮,口中說道:“恩相可好?”
童貫拿起木凳子上的茶碗,喝得一口,砸吧幾下口舌,似乎覺得味道極好,開口答道:“一切都挺好的,身體也無礙,興許還能苟活一些年月。”
鄭智似乎感受到了一種隔閡,這種隔閡來自與童貫的動作,也來自於童貫不鹹不淡的語氣。
“恩相,而今我入了東京,樞密院必然不能讓別人掌控,不知恩相願不願意。。。”鄭智開口問道。
只見童貫擺了擺手,“罷了,官場幾十年,到了這般年紀能安然在家看花賞魚,便也算是善始善終。如今不同以往了,爭奪之世。某一個老太監摻和不來了。你如今入了東京,這天下也沒有爭得過你了,只要能解決了女真大金,你也大概是可以高枕無憂了。當初在河間,某也猜到會有今日。世事無常,蔡京王黼,楊戩梁師成,他們都走了,唯留某一人坐看夕陽,便也是落日餘暉。”
童貫說道這裡,停了停話語,面色忽然起了一些微笑,又道:“還是當年好啊,當年某還未淨身,十六七歲年紀,食不果腹,在月明樓裡做一個雜役,那一日蘇學士登樓飲酒,酒後賦詩,又作文章。酒興大起,與左右之人高聲談論,說當朝王相公變法之謬,當真意氣風發。
過得幾日王相公到得樓裡,聽得人談蘇學士之語,大怒之下,便把蘇學士貶去了杭州任通判。蘇學士臨走之時,又到樓裡飲酒,揮毫潑墨,一副青石流水圖,冠絕東京。走的時候依舊哈哈大笑。君子如斯,何其心馳神往。”
鄭智聽得童貫說這些聽起來不著邊際的回憶,便也默不作聲,只聽童貫去說。
“唉。。。後來司馬相公再得勢,某已淨身入宮,奔走在左掖門與垂拱殿之間,常給司馬相公遞送奏疏,傳達通稟。那時候的東京,黨爭不斷,新舊反覆。卻是那個時候的東京就是迷人,就是讓人心神嚮往,某在大獄之中,常常夢到當初的那些場景。夢得不願醒來。朝堂之爭,話語爭鋒,引經據典,據理力爭。那些相公當殿詩賦,博古通今,直言而諫。不知為何到得如今,朝堂再也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