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喊了她一聲,“六弟妹,來坐這兒。”
溫華抬眼看看大太太和三太太,見她們沒什麼表示,便輕移蓮步來到二嫂楊氏的下首坐下了。
196、一步步地走
ECHO 處於關閉狀態。
三太太翟氏領著人回到自己居住的東院,卸了釵鬟淨了面,略用了些清淡的夜宵,才由著貼身服侍的石嬤嬤扶著她躺下了。這些日子為了婚禮的事全家都在忙活,還未等歇口氣,又逢上了國喪,接下來又有得忙了……今年似乎比去年冷了不少,這才剛過了中秋,就已經添了兩層單衣了,想著昨天晚上蓋著薄被還有些冷,便囑咐石嬤嬤另取兩床薄被出來。
“你也加一條,天冷了,你又有腿疼的毛病。”
石嬤嬤從還是個剛留頭的小丫頭時就跟在翟氏身邊伺候,和翟氏的情分不比尋常,知道翟氏的脾性,因此也不推辭,取了一條秋香色福祿壽喜緞面薄被給翟氏蓋上,又從另一隻箱子裡取出一床素面的棉被放在翟氏拔步床一側的木榻上。
翟氏翻了個身,“明天早上的奉茶禮不能晚了……不管怎麼樣好歹得顧著恕哥兒的體面。”
石嬤嬤在桌上留了一盞燈,又給翟氏掖了掖被角,輕聲道,“剛才我和大太太房裡的週會家的說了會兒話,似乎大太太這回給新媳婦的還是一套金頭面。”
翟氏聞言就撇了撇嘴,“又是金頭面?這個可是她自個兒肚子裡出來的!他家如哥兒和努哥兒成親的時候可沒那麼小氣。”
石嬤嬤笑道,“想來是因著先前三奶奶、四奶奶和五奶奶奉茶禮的時候都是給的金頭面……”
“嘁!”翟氏冷笑一聲,“那三個怎麼能比?畢竟嫡庶有別,她家老三老四老五的岳家又比不得如哥兒和努哥兒的岳家,雖說恕哥兒媳婦的孃家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可是恕哥兒的身份在那兒擺著,她好意思只出一套金頭面?別人不說她小氣,只道顏家已經敗落到連套像樣的首飾都拿不出來!”她也是氣極,石嬤嬤又是她的親近之人,說話便沒什麼顧忌。石嬤嬤是奴,到底不好跟著附和,她在翟氏身邊當差這麼多年,知道哪些話能接,那些話要勸阻,便道,“剛才問了紅菊,明天要穿的衣裳都已經燻好了。您給新奶奶備下的見面禮不算薄,新奶奶家裡即便殷富,卻也不是能與咱家相提並論的,六少爺在您身邊養了這麼些年,到底不是過繼,您再疼他,大太太那裡還是得留些臉面的,總不好越過大太太去!”
翟氏撐著胳膊坐了起來,石嬤嬤連忙拿過衣裳給她披上,她嘆了口氣,“你說這叫什麼事!喜事遇見國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看她那個臉拉的——人人欠她三百吊錢似的!做婆婆的要立規矩也不用這麼著急,連媳婦茶都還沒喝一口呢,就好意思拿捏人了?”
顏恕領著溫華回到住處,雁竹和千冬服侍著換了家常的衣裳,待上了茶水,鈴蘭來回話說院子裡上下俱都換上了素服,“只是東院書房由紅芳和楨芳兩位姐姐管著,我們不敢僭越,過去把奶奶的話囑咐了,紅芳姐姐說知道了。”
顏恕皺起了眉。
溫華想了想,笑道,“知道了。”
顏恕就吩咐人叫來玉蘭和梔芳,“明天上午叫人都在院子裡候著,給你們奶奶磕頭。”
梔芳連忙應下了,一旁的玉蘭卻慢了半拍,被顏恕瞪了一眼。
他揮揮手讓丫鬟們下去,屋裡便只剩下他和溫華。
“今天委屈你了。”
溫華望著他,瑩潤的面龐浮上一層赧色,輕輕搖了搖頭,笑著默然不語,彷彿之前在宜信堂所受的委屈從來不存在一般,顏恕神色一動,上前拉起她的手,“你跟我來。”
溫華隨著他來到臨近臥室的耳房,這裡大部分放了她陪嫁的傢俱,角落有一隻與她陪嫁顏色相近的木櫃,不仔細看很容易就略過去了。
顏恕從腰間取下一串鑰匙,開啟木櫃上的銅鎖,開啟木櫃,裡面從上到下放了七八層隔板,每一層都放了些東西,有盒子,有畫軸,大小不一,他在第三層摸了一會兒,摸出一隻扁盒,交給溫華,“其他的都是些死物,只這個還能生些財利,以後你幫我管著吧。”
溫華看看盒子,再看看他,“這是什麼?”
顏恕看著她笑,隱隱帶著些期待,眼睛亮晶晶的。
溫華挑開搭扣掀開盒蓋,裡面是一枚山形印信和七八張契書,有房產也有田地,房產是城外甬平鎮的一座三進宅院,那些田地大大小小的,少的七八十畝,多的三四百畝,粗略的算了算約有一千五六百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