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的落雪,雪下得很婉約,一碰上地就頓時無形,路燈還亮著,我仰望著六層窗子,不自覺就想起當年他在這裡抽菸的模樣。
還有我們擁抱的溫度。
上了樓,家門口放著一個紙箱子,我用手機照了照,裡面是一個生日蛋糕。
哼,廖凡這小子,三天兩頭來做怪,以為這樣就能讓我痛不欲生?藉著酒勁,我飛起一腳,直接把箱子踢下了樓去,然後開門上鎖,抄起電話罵了回去。
這是我第一次跟廖凡這癟三算帳,罵的爽快至極。
“……小子你再往我門口丟垃圾,我就他孃的把你丟到垃圾站去。”
“塗董,你誤會了吧,結婚那事兒是我,影片也是我,你沒反應,我就沒再搞了,你這怎麼兩個月了才來算帳?還把屎盆子都扣我腦袋上啊?這我可不認?”
他嘀嘀咕咕的,還委屈上了,我直接掛掉了電話。
第二天起來我頭還疼著,整個人雲裡霧裡的,到了考場發現我還是最體面的一個,那兩位早就面如死灰了。
“早死早託生,速戰速決吧。”
“聽林主管說,今天這裡面還有個成色不錯的。”
“說來聽聽。”
“說是國外來的ABC,拿了不少獎,還有專利,對了,就是這個………”
“照片都沒有,不符合規定的傢伙。”
“林姐也這麼說,可是一看條件的確不錯,困難時期咱們條件放寬嘛,好歹讓他試試。”
“那就把他排到最後去,讓他長長記性。”
一上午的面試過的飛快,不知不覺就臨近尾聲。
“該是最後一個了吧。”
我們三個同時舒了一口氣。
“最後一位………您能把墨鏡帽子都摘了麼?”屋子外面林主管的聲音響起來,看來就是那個不按規矩做事的ABC。
我透過耳麥傳遞給屋外一句。“規矩不能壞。”
這一句是我當年面試的時候,葉歡學長說給廖凡聽的。如今從我嘴裡說出來,我自己都想笑。沒想到門外的那個ABC先笑了出來。
聲音不高,由遠及近。
“叫他進來吧。”
他來了,帽子壓得很低,大墨鏡,圍巾好幾圈。
我真要懷疑他是個重度燒傷患者了。
“呃,倚天殺?報名不能用馬甲。”
他彷彿早有準備,也不答話,就勢舉起一塊牌子,早就寫好了答案:
主管,倚天殺就是我的本名。
一句話,讓我回到當時。當日恰如今日,當時彷彿此時。
他仍開牌子,徐徐地摘下了帽子,圍巾,墨鏡。
逆光而立,我看不清那張臉,只是光影切得恰到好處,顯得一片撲朔迷離。
猶如一團溫暖中,橫空出世的一抹犀利的寒光。
恰是此時,屋外陽光被雲一寸一寸侵蝕,屋子裡面,他的臉一寸一寸展現在我面前。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53 塗龍斬,倚天殺
“阿斬,他是……”
“他是!”
我身邊的兩個人已經由最開始的震驚到狂喜,只是我坐著不動,他們也沒動,一邊一個搖晃著我,先是大笑,笑過之後又開始哭。
我坐著,沒動,沒哭,沒笑。
他站著,沒動,沒哭,沒笑。
他瘦了,也黑了,髮型變了,下巴留著一層淺淺的鬍渣。他說他叫倚天殺。
塗龍斬,倚天殺。
哼,這個傢伙。
這個滾蛋。
我眼前嗖的一下閃過四月分手時,他大吼著說,造人。
我回味了一下老爸失蹤後,四叔帶給我的話,你爸去研究造人了。
造人。造人。造人。
我掂量著手中這份輕輕的簡歷,感受著這份重生的重量,真的好沉,真的好久。
“。。。。倚天殺。”
“是。”
“出生在冰島?”
“是。”
“大學是……麻省理工學院?”
“是。”
“HMD,這是你的專案組?”
“是。”
“好齊全的資料。”我看著他,他看著我,平行而過,並無交集。
“還需要看什麼材料麼?出生證明,學歷,獎狀,前任老闆推薦,對了,護照,駕照,銀行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