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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的面子,立刻板了臉瞪眼喝道:“你一個婦道人家管那麼多作甚!我連這一兩銀子的主都做不了?只管拿銀子來就是了,叫人要債嚷嚷到家門口,你臉上就有光了?”

見爹發了這麼大的火,橫眉瞪眼的樣子好生嚇人,幼小的冬寶嚇的躲在李氏懷裡一個勁的抽噎。

李氏低著頭去床底下掏出一塊磚,拿出了一個落滿了灰土的布包,遞給了宋秀才,宋秀才開啟布包,裡頭有一根銀簪子,約莫有一兩多重。

宋秀才心中滿意,咳了一聲緩和了神態語氣,對李氏說道:“等發了今年春季的坐館之資,為夫一定給你買根金簪子。”說罷,便拿著銀簪子出去了。

李氏再也撐不住了,抱著懷裡的冬寶嚎啕大哭了起來。

等到李氏尋了機會帶著冬寶去鎮上大哥家時,她實在忍不住,跟兄嫂訴苦,淚如雨下,嫂子朱氏陪著說了幾句話,不痛不癢的罵了宋秀才幾句,冬寶的大舅聽完了只是嘆了幾口氣,勸慰了幾句,吩咐朱氏給李氏包了一包紅糖帶回去,其他的再也沒說什麼。

冬寶記的清楚,李氏有一個大哥,一個大姐,李氏出嫁不過半年,冬寶的外祖父外祖母就前後相繼離世了,冬寶的大舅賣了房子和土地,到鎮上盤了個雜貨鋪子,生意不壞,日子過的寬裕,對李氏算不上好,但也壞不哪裡去,李氏嫁到塔溝集十幾年,他一次都沒來看望過妹妹,然而李氏去鎮上看望他,他也會給李氏包些店裡賣的紅糖點心之類的禮物,讓李氏帶回婆家去,臉上也有光。

冬寶不想往李氏的心口上撒鹽,在李氏看來,不管外人看她這個大哥如何,她自己總是覺得好的,有個孃家兄弟便有個念想,心裡底氣便足一些。但冬寶也沒辦法,李氏是個傳統的鄉下村婦,以男人為天,她身為女人自卑自怨慣了,她深知這個世道對女人的殘酷和艱難,總想給自己找個依靠,哪怕這個依靠只是心理上的。

聽了冬寶的話,李氏沉默了許久,啞著嗓子顫聲說道:“你這孩子,越來越不聽話了,你大舅是長輩,是你能亂編排的嗎?再亂說話,娘可要揍你了。”

李氏這是真的生氣了。

冬寶連忙抱住了李氏的胳膊,她這具身體才十歲,李氏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依靠,如果不想被宋家人賣了換銀子白麵,想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她就必須要讓李氏和她站統一戰線,而眼下的李氏,很明顯,疼愛她這方面是沒的說,但她被這個家這個世道磨搓怕了,膽怯懦弱,自卑又自怨,沒有膽量去脫離這個家,也想象不到女人能獨立撐起門戶。

對於李氏這種脾性,冬寶沒有怨言,只有同情,然而改變一個人根深蒂固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冬寶只能慢慢來,徐徐圖之。

雖然這麼想有些不厚道,但在冬寶看來,宋秀才的死對於冬寶和李氏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宋秀才死了,兩個人才有了脫離宋家的機會,否則的話,以宋秀才極品鳳凰男的特質,冬寶還有可能透過嫁人改變命運,但李氏就只能一輩子困死在宋家,給宋家人當牛做馬。

“娘,你別生氣。”冬寶臉埋在李氏的肩頭,訥訥的說道,“是我不對,說錯了話。”

女兒乖巧懂事,李氏心裡好受了許多,同時湧起了一股後悔,剛對女兒說話語氣太重了,也怪不得冬寶對大毛二毛如此排斥,宋家這兩個男娃確實不是能靠得住的人,都隨了老二兩口子,貪吃懶做。

李氏拍著女兒的背,輕聲說道:“傻孩子,娘咋會生你的氣,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早點睡吧。”

冬寶點點頭,剛想閉上眼睛,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翻身爬出了被窩,摸黑找到了擱在床邊的夾襖,從袖子裡掏出了半個窩頭,還是晚飯時李氏偷塞給她的。

初春的夜晚很是寒冷,冬寶哆哆嗦嗦的重新鑽回了被窩,把窩頭掰了一塊塞到了李氏嘴裡。

嚐到嘴裡的窩頭,李氏詫異不已,推開了冬寶伸過來又要塞窩頭的手,“你咋不吃?”李氏心疼的問道。

冬寶笑了起來,黑暗中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閃閃發亮,“剛才大實哥和全子聽到了奶罵人,不給我飽飯,就叫我出去,給了我蔥油餅吃,吃的可香可飽了。”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以示自己真的吃的很飽了。

李氏幹了一天的活,從早到晚不得閒,晚飯半個窩頭怎麼吃的飽?餓的久了餓出病來,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沒爹又沒孃的孤女,冬寶的命運也堪憂。

“好……你秋霞嬸子一家都是好人……”李氏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水跡,是她沒用,連讓冬寶吃飽飯的本事都沒有,靠大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