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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察在我前面進了門,我跟在後面。就在一瞬間,我看見了霆。霆?就是霆!躺在原來他父母的那間大臥室的地板上。旁邊大立櫃的鏡子碎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子!顯然霆出了事!我瘋了一樣,把那個警察推向一邊兒,就衝了上去。我站在門口,看著躺在地上的霆。霆的臉向左側微微側著,顯然是在躲開碎掉的鏡子。兩隻手都在胸前,左手象是捂著胸口,右手向上伸著,象是要抓什麼東西。霆的右腿蜷著,左腿也微微地有點彎曲。霆穿著在北京買的睡衣,光著腳。一塊鏡子上的碎玻璃掉下來的時候插在霆右腿小腿上,流出來的血已經在地板和衣服上結成了黑色的痂。霆就躺在那兒,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我心裡明白,霆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但是我卻不願相信!不能相信!面對靜靜地躺在地板上的霆,我最後的夢幻被徹底擊碎了。那一刻,使我對世間的一切都產生了懷疑!動搖了我對著世界上一切真理和信仰的堅定和認識!

我眨了兩下眼睛,眼淚還是掉下來了。我竭盡全力的深呼吸,儘量維持著身體的平衡,不至於因為巨大的眩暈感而摔倒。我走到霆的身邊,跪下來。我低下頭去看霆的臉。霆的臉變成了一種黃、白、灰色交雜而成的一種顏色,還有黑色的幹掉的血痕。眼睛半睜半閉,根本就沒有什麼情緒的流露,就是瞳孔大大的,黑得可怕。但是臉上有眼淚的痕跡。我知道,霆哭過。可怕的是霆的舌頭被咬爛了,滿嘴都是幹掉的血。我轉臉看霆的手,才發現,霆的手指甲全部脫落了,也到處是血。可能是霆臨死時的劇痛,使他不得不到處用力亂抓的結果。我不知道霆在最後一刻,忍受了什麼樣的疼痛。我伸出手去握住霆的右手,徒勞地希望他可以感覺到我的存在。但是在我的手接觸到他的手的那一剎那,我渾身打了一個冷戰。因為那原本我熟悉的手,竟然是那麼的硬,象是冷藏不當,被冰凍了的蔬菜。我實在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抱住霆的胸口和脖子號啕大哭起來。但是一切都是那麼殘酷,因為霆的身體已經非常僵硬而冰冷,甚至在我的手接觸到他的頭髮時,霆的頭髮竟然成綹地開始脫落!我來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霆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幾個警察上來,硬要把我和霆分開。雖然我竭盡全力死死抓住霆,但仍然無濟於事。我當時的感覺,好像那幾個警察就是死神,就是他們要把霆帶到那個與我永遠隔絕的黑暗世界裡去!我拼命掙扎,似乎只要抓住霆,就可以讓霆突然醒過來,看看我,抱抱我!我完全瘋狂地、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語無倫次地胡亂咒罵!但我仍然被警察們強行架到屋外。小春、康司令和谷洪濤也在哭,但是那個瘦瘦的警察要他們看好我,不要妨礙他們工作,他們要現場勘查取證。我跪在地上,用手打擊著地面,又哭又叫。他們幾個人把我強拉到椅子上坐著,我只好仰著臉,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整個大腦空白一下,但是眼淚卻一直在流。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又來了一些人。據說是刑警隊的。他們來給霆的房間現場照了相,把房間裡的很多東西都拿走了,說是要化驗和檢查。突然有一個戴著眼鏡兒的年輕人,他穿了便衣,但也是刑警。他向我們這邊問道:“你們誰叫張振宇?或者認識張振宇?”大家全都愣住了,小春、康司令、谷洪濤和盧叔叔全都迷惑不解地盯著我。我站起身來:“我是。”

那個警察手裡拿了一個大信封,是很高階的那種酒店裡的洋紙信封。他走過來,對我說:“這可能是給你的一封信,但是很可能是很重要的物證,我們必須要檢驗,所以要徵得你的同意。也許我們可以找到很多問題的答案,希望你能同意。當然,我們會盡快把信件還給你。”我不知道霆的信裡到底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霆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什麼難言之隱?我非常急切地想知道,可又不得不面對刑警的要求。我非常無奈地說:“我想知道,你們最快什麼時候可以還給我?”那個警察說:“明天下午,四點半以後你就可以來刑警大隊檢驗科拿走信件。”我知道反對是無濟於事的,只好點點頭。接下來是清理現場了。有一個穿著便衣的年紀比較大的刑警過來,對我們說:“這幾天,請你們協助調查,不要離開。我們會隨時和你們聯絡,請把你們的聯絡方法告訴馬警官。”剛才拿信件的那位警察朝我們點點頭。這時,近來了一副擔架。我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又被最銳利的刀子戳了一下要害,渾身抖了一下!霆要離開我了!要永遠離開我了。我又哭起來了。

儘管大家反對和勸阻,我還是堅持到門口看著霆。霆的身體僵化了,但是姿勢非常怪,不是平平的躺著的。尤其是霆的右腿,蜷得很高。那個很年輕的人使勁壓了幾下都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