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能夠具備的最偉大的情懷。”霆有些哽咽了,但他忍了忍,還是靠在座椅的靠背上說出來了:“我媽還說,我爸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僵住了,一時間想起好多好多。在後面的司機不斷地鳴笛和叫罵聲中,才回過味兒來。我趕快啟動了車子,用很輕的聲音和安慰的語調說:“我聽孫阿姨跟我講過了,她還說她的兒子是她畢生的驕傲!她的兒子也具備這一點!她為她的兒子感到幸福,也預言說你一定會幸福。”
慕霆 (46)
霆愣住了,很緊張似的問我:“什麼時候跟你說的?還說了什麼?”我不願意霆心裡存著個疙瘩或者誤會,所以趕快解釋:“別的沒說什麼了,就是孫阿姨住院的時候,有的時候你不在,孫阿姨就要我和她聊天。其實都是些家常閒話,沒說什麼的。”霆輕輕地“哦”了一聲,然後用眼睛的餘光看了看我。我知道霆一定不相信我和孫阿姨只說過這些,他一定認為還有更多的話我在瞞著他。而實際上,我也確實有更多的話在瞞著他。我知道霆對他的媽媽非常好,如果我告訴霆,他媽媽死之前知道了我和他的關係,並且知道了他在深圳所從事過的行業,那他一定會陷入無盡的痛苦、歉疚和悔恨之中。現在的霆情緒和精神剛剛穩定而有所起色,我不願意讓他再經受這些打擊和沒有必要的壓力。霆沒有說話,看得出來,他有些傷心,可能在思念他的媽媽。我儘量小心翼翼,不願意打擾霆的思念。我知道,思念雖然痛苦,但有的時候卻也是一種幸福。
車裡的氣氛有些死悶,但我實在不願意、也不忍心打擾霆,所以就一直沒有說話。在經歷了將近七八分鐘的沉默之後,霆突然間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很緊張的回過臉來看霆,不知道他的心情怎麼樣了,所以急於從霆的表情上看出點什麼來。我看霆的時候,霆也在看我,那種眼神真的讓我畢生難忘。那是一種充滿了憂鬱的、惆悵的、彷彿生離死別般哀傷的眼神。這眼神透著一種陰森森的寒冷,讓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霆看著我說:“我現在除了你,什麼都沒有了,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霆的話沒說完,就低下頭去翻手裡的畫冊。我知道霆要說什麼,但我卻不能說出來。霆除了我什麼都沒有了,當然我就成了霆唯一可以支撐自己精神和希望的支柱,成了霆唯一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成了霆的全部生活信念和樂趣。但我不願意這樣說出來,也不願意讓霆感覺到我知道霆在想什麼。因為霆有著比一般人還強烈的自尊心,上一次霆離開我,就是被別人利用了這一點。我給霆太大的壓力,讓霆的自尊跟自信受到了最為嚴重的挑戰和刺激。所以我乾脆裝傻,至少是不挑明,這樣霆也許好過些,我也就高興些。
為了緩和氣氛,我放起了音樂。那是凱利。金的薩克斯風,旋律很不錯,還算輕鬆優雅。霆繼續翻著畫冊,但是情緒是要好得多了。我故意閒閒地問他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試圖讓霆高興起來:“頤和園是用北洋水師的軍費修的,你知道嗎?”霆點點頭:“知道。”我故意笑笑,雖然很乾,但已經很盡力了:“當時李鴻章是北洋大臣,醇親王奕寰一心想要建立強大的海軍,抗擊外辱,再展八旗入關時的雄風,所以一直很支援李鴻章搞北洋,辦水師學堂。慈禧太后曾經派他巡視北洋,但同時派了李蓮英跟隨伺候。表面上是伺候,實際上是要一探北洋的虛實。最後,慈禧再次因為私心的緣故,暫時挪用了北洋購置戰船、開辦學堂培養人才的經費。其實當時慈禧太后也不是有意侵奪這部分經費,想借著後來光緒的大婚、以及四川鹽茶道、粵海關道、江寧織造衙門和各省的報效銀兩,再加上外國銀行的借款,填上這個空子。可後來卻虧空越來越大,弄成個無法彌補的大虧空。不管怎麼樣,她挪用海軍經費建立了自己遊玩巡幸的離宮別苑,是既成的事實,無法改變了。後來醇王重病了一次,差點死掉,慈禧和德宗親臨視疾的時候,醇王無限傷感和牽掛地囑咐德宗,只要一有機會就要重興海軍,以抗外辱。還把他巡視北洋時候慈禧親賜的一柄如意交付給德宗,以示警告重興海軍迫在眉睫之意。遺憾的是沒過多久,日本就製造了旅順大屠殺的慘劇。北洋對日作戰之後,幾乎全軍覆沒,大清元氣大傷。國本從此動搖,帝系一蹶不振了。不過那是光緒二十年的事情了,應該是公元一八九四年吧。”
霆很驚異於我超強的記憶力,用一種把我視為另類的眼光開玩笑似的看著我:“你怎麼對那段歷史這麼瞭解啊?”我看霆的情緒好像已經完全恢復了,所有的不快都好象過去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今天的行程和它的歷史背景上來,就放心多了,語氣也就平和多了:“那是當然了”我開始不無驕傲地臭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