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不是,我,我有家訓,我沒,你看我房裡沒人!”
李遠佞慌張的解釋並沒有帶來預料的效果,女子只是笑了一笑,輕輕的應了一聲:“恩,我信你……謝謝。”
說罷,她雙手猛地一掙,脫離了李遠佞的桎梏,仰天倒了下去!
月光下,她的眼中竟然有些淡淡的笑意,與方才那般堅毅狠厲相比,竟然有種讓人驚心動魄的感覺,李遠佞呆呆的看著,一聲驚叫就堵在喉嚨裡,他半個身子探出窗戶,傻傻的看著女子摔在在一樓的飛簷上,又順著屋簷平平的滾到了地上,深巷中一片漆黑,在身後青樓熱鬧銀糜的聲浪中,安靜得猶如深淵。
像死了一樣。
李遠佞傻站了很久,才如醒了一樣,他飛奔下樓,穿過擁擠的人群,一路奔到小巷中,藉著月光急切的尋找了很久,只看到一片血痕,綿延到遠處,逐漸斷掉。
他站在小巷中,悵然若失。
“李公子!李公子!”聽了通報的管事帶著幾個手下追了出來,連帶的還有這雲兮樓的老鴇子雁媽媽,看到那滿地的血,尖叫了一聲:“哎呀呀!這,這這!誰下的手?!”
沒人應答,李遠佞怒火叢生,回頭罵道:“誰下的手,是本公子不成?!”
“公子,公子,小的有罪,您受驚了,只是這賤婦……”
“你們拐賣女子,濫用私刑,此事我必要告知張兄,給樓中其他受害的姑娘一個交代!”李遠佞一股豪氣油然而生,聲音響亮篤定。
管事和老鴇頓時懵了,連要解釋什麼都忘了,只是跪下來連連磕頭告罪,卻攔不住俠魂附體的李遠佞前去尋找相爺公子的腳步。
“到底誰打成這樣的!”見李遠佞走遠了,管事怒喝,指著老鴇,“你個惡婦!不是說了要先養出個人樣來再行調=教嗎!此女如此孱弱不知反抗,何須用刑!”
“你個死人!我在前頭那麼多事!誰有空去折騰那丫頭!我午時去看她時,她還好好吃著飯,誰閒著去打她!”
“這麼多血!難不成她自己動的手!”
“定是你手下手腳不乾淨,起了銀心,才把她弄成那樣!”老鴇坐在地上大哭起來,“那是個好苗子啊!那眼神那身段,若將養些日子,胖出個人樣來,必能豔冠神都呀!啊呀呀!好氣呀!就這麼被逼跑了呀!你手下那些殺千刀的呀!一定要找出來啊啊!”
“找!”管事也氣綠了臉,“看誰敢手腳不乾淨,我要他好看!”
看青樓的一群人蔫了吧唧相互埋怨著走遠,陰影中,一個環繞著血腥味的角落裡,嘴裡咬著一腳繃帶在給自己包紮的鶴唳,無聲的狂笑起來,笑得好不容易扯緊的繃帶又鬆了開來。
李遠佞,虛歲十五,右羽林衛大將軍李多祚二兒子李承誡的長子,即李大將軍家二房長孫,人稱小李將軍,擅騎射,愛馬球,打獵一流,卻僕從成群、跟班無數,自己的獵物,連剝皮都有人代勞。
滿心的英雄夢和俠骨柔情在一聲聲小李將軍的呼喚下變成了一個在胸腔不斷充氣的氣球,在這太平盛世無路可走,即將淪為一個自己都討厭的紈絝子弟之時……總要有個蛇精病,拉他一把。
這個計劃名叫,真實的謊言。
第一步,勿忘我,完成度,百分之百。
☆、第78章 言蟾小築
就算是古代,也不是天天有械鬥和滅門慘案的。跌宕起伏的刺激生活從來只存在於小說中;比起歷史書上動輒隔了十幾二十年一次的戰爭;事實上有些古人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什麼叫腥風血雨或生離死別。
所以大半個月過去了,李遠佞還是有些魂不守舍。
他做夢都在一遍遍回味自己在雲兮樓的所見所感;那麼一個瘦弱的女子在進門後的一舉一動都將剛柔並濟體現到了極致,她的眼神灼熱而清醒;鮮血濃烈而刺目;在她路過他毅然奔向窗戶的那一瞬;他甚至能聞到一種像金屬一樣冷冽的氣息,充滿了一種熟悉但又陌生的味道。
像沐浴了腥風血雨的長輩一般殺伐果斷,但又因為她的身份而更顯得陌生。
總結下來似乎只有兩個字能形容,神秘。
這對一個順風順水了十多年,看來以後會繼續順風順水;卻還懷有些英雄情結的男孩來說;真是莫大的刺激。
怎麼讓她走了呢?他無比懊惱。若是她能跟他回來;他肯定能找最好的大夫給她療傷;幫她找到親人,如果她沒有親人了;那以他們家的本事;安排一個孤女,還是綽綽有餘的呀!
再怎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