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詩史的電話。
“陽子在家嗎?”
要是那天她給媽媽打電話的時候媽媽在家,也許現在就不會像這樣和她呆在一起了。
“說點兒什麼吧。”
詩史說。她那稍顯瘦削的手腕上戴著一塊豪華的勞力士手錶。
“說什麼?”
“什麼都行。學校裡的事情啦、你最近讀的書啦,還有,你現在正在想的事情……。”
透喝了一口啤酒,
“學校裡的事情嘛,我想畢業應該是沒問題的。”
“然後就是,校園後面有的地方長著地榆。”
“地榆?你喜歡?”
“嗯,就算是吧。前幾天我看到的時候,它們已經乾枯了。”
“你大學裡的校園很大嗎?”
“也不算大。”
說完,透又補充道,
“不過比高中的時候還是大多了。”
“是麼。”
詩史說著,隨意向擺滿了各種酒的酒櫃看去。
“書麼,最近沒怎麼讀。”
透老老實實地說著,
“現在正在想的事情……”
透在心裡說:就是想和你一起睡。
“正在想的事情呢?”
詩史轉過臉來,她臉上的妝非常自然。
“我也不知道。”
詩史嫣然一笑,
“我上小學時的校園後面曾經開著很多繡球花。”
“小學?離現在太遠了吧。”
詩史微微低著頭,用指尖輕輕地碰著玻璃杯裡的冰塊。
“大學時候的校園裡都有什麼樣的植物,現在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真是奇怪。”
“是不是因為你沒有一個人走過啊?”
透回答說,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聲音裡透露出的妒嫉,有些不知所措。但詩史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只是坦然承認了。
“嗯,也許是吧。”
兩個人又各自要了一杯酒,默默地飲著。
透在心裡想著,當時那個電話真的是打給媽媽的嗎?
“啊,太遺憾了。我現在就在附近,還打算讓她出來一起坐坐,喝點什麼呢。”
聽說媽媽不在家,她很是失望地說。
“要是讓你出來陪陪我的話,你媽媽該生氣了吧?”
“我想不會的。”
聽透這麼說,詩史便說了酒吧的名字和地點,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來似的問,
“噢,對了,你能喝酒嗎?”
透很懷念詩史用敬語說話的時候。
那時跟詩史見面的時候,透還從未交過女朋友,而詩史則已經結婚了。她還沒有小孩兒,但卻擁有自己的商店和自由。
真沒想到,自己和詩史之間的事竟然讓耕二來了勁兒。
“不錯嘛!你的那個還是個大人啊!”
耕二興奮地說,
“讓人玩玩倒也無所謂,被甩了以後可別尋死!”
“人家可是隻對你年輕的肉體感興趣喲!”
那時正是風行“援交”——女高中生以獲取生活資助為條件與人交友的時候。透所在的高中還是女生比較少,並且大都很傳統的。但即便如此,還能夠碰到很多女高中生,雖然兩腿粗得要命,卻照樣身穿超短裙,腳蹬長筒襪,信心十足地走在街頭。
“真是難以置信!”
耕二肩挎卡其布揹包,一邊穿過自動剪票機一邊嘟囔,
“竟然還真有被她們騙的傻老頭兒!”
然後,動不動就喜歡說粗話的耕二嘆口氣說,
“真想也結識一個比我大的女人!”
自己和詩史之間當然是沒有金錢交易的。耕二把自己和那些女高中生相提並論著實讓人不服,但由於這些事之間實在搭不上邊兒,透也並不覺得生氣。
詩史和自己之間的事,是誰都不可能理解的。
“吉田的媽媽怎麼樣?”
現在想來,當時耕二這麼問的時候,真應該立刻阻止他。
“不錯嘛!人也挺漂亮。”
自己當時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根本就不相信耕二真的會和自己同學的母親發生點什麼。
現在,透只得承認自己當時的確小看了耕二那離奇的行動力了。
兩年前。
自己的人生就是從那時起像膠凍一樣開始凝固了的。慢慢地,悄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