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擬定,明日就要加了印信上報。不過今日忽有所感,還是你更合適一些,所以便有緊急傳你面見之舉…”
李佑拱手道:“老大人有所差遣,下官自當效力,但有一處不滿。”
“說!”許尚書道。
“下官出身寒微,歷盡艱難才有這正七品官身。不升也就罷了,可那中書舍人是從七品,降一級使下官有些難以遣懷。”
許尚書啞然失笑道:“這有何難,你之前是理刑官,那便順理成章加大理寺左評事銜,以中書舍人直誥敕房如何?前朝有過此例,倒也不逾矩。如何能虧待得了你。”
官銜方面,吏部天官當然是最權威的,他這麼說了,那就百分百沒問題。
大理寺評事和蘇州府推官一樣是正七品,但京官的七品在人們心中還是比地方七品稍高一點的。國朝確實有府推官行取入京改任大理寺評事的升遷途徑,所以李佑這個身份變化倒也不算是奇異。
但李佑這個大理寺左評事顯然和閣老們的尚書一樣,也是個加銜,是虛的。
只是人家全稱是某某大學士、兼某部尚書入直文淵閣,李佑只能叫做大理寺左評事、兼中書舍人直誥敕房,可謂是天差地遠。
按規矩,中書舍人外放不得直接遷入六部、科道為官。這對李佑倒無所謂,反正以他的出身能進六部科道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出了天官府,夜色依舊漆黑一片,李佑感到恍然如夢,卻在冷風裡打了個寒戰。
“我確實是個最合適的人,非我莫屬。”他對自己說道。
這個分票中書人選,不能從現有的內直文官中尋找,更不能找那些與諸大學士攀的上關係之人,所以肯定要由吏部銓選補缺。
天官大人卻想在這個位置安插私人,但他的門生故吏基本都有功名的清流,沒人願意去幹什麼分票中書,即使一時得意也是自毀前途。恰好這時候,雜流出身品級剛好又夠格的李大人出現了…
從許尚書角度看,李佑簡直太合適了。情商智商且不說,一是政治上比較可靠,是他視若子侄的學生髮掘出來的,也是他提拔過的,打著他的烙印,相信李佑也不會蠢到敢背信棄義。
二是李佑在京城社會關係比較簡單,有點關係的趙總憲、盧尚書都算是同黨,比較令人放心。
三是李佑分量輕成本低,一個破雜流損失也損失不了什麼。
李佑走了幾步,忽然驚醒道:“不!我是最不合適的!”
無論誰來當中書舍人,有一條基本原則就是“能書”,不見得非要多好,但至少要能把官方指定的楷體寫的規整些,這是主業為抄寫的中書舍人的基本功。
這點對天下大多數讀書人都不是問題,可對李大人卻是個大麻煩。許尚書大概根本沒想到,薄有才名的李才子其實不會寫字的…
李佑只顧得沉浸於各種情緒中,連自己都忘了自己這一手爛字。'(m)無彈窗閱讀'
二百一十二章 令人震肅的宮廷八卦
李佑愁啊,愁的午飯少吃了兩碗飯。今天他哪裡也沒有去,坐在會館裡愁眉苦臉、苦思冥想,這手字可怎麼見人?
李佑雖然不是讀書人出身,更沒參加過科舉,但起碼現在有詩詞方面的名氣,場面上也能天南海北的顯出幾分雜學多才,被輿論承認是文化人。
國朝這一二百年出了許多不參加科舉、不做官卻詩文書畫出眾的時髦名士,叫做山人,李佑算是偏於這一類的。只不過絕大多數人在江湖、心在官衙的山人們沒有李佑這般萬中無一的好運氣,不經科舉也有進身之階。
不過李佑這個書法,真的不能顯於人前,形象殺傷力指數沒有十也有***。以前或可以遮遮掩掩、揚長避短,但要擔任抄寫為基本功的中書舍人,勢必露餡。
早知如此,從穿越以來就不該貪圖享受安逸,這一兩年勤學苦練總該有點成績了,李佑心裡後悔道。之前打死他也想不到居然有機會入中樞。
可以去反悔不去當中書舍人嗎?李佑編了一十八種說辭,也無法自圓其說…昨晚答應的太痛快了,沒有轉圜餘地。
對手持銓政的吏部尚書出爾反爾,並不是一件值得去嘗試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拒絕吏部尚書和名聲大毀兩個選擇中哪個損失小一點?
這時代有鋼筆圓珠筆就好了,毛筆實在不順手…李大人仰天長嘆。上輩子小學中學時也摹寫過鋼筆帖子,雖然練的不怎麼樣但總比現在寫毛筆字慘不忍睹強得多。
李佑忽然靈機一動,鋼筆雖然沒有,但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