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
雲墨抓著她的手腕更緊,火兒從他袖子裡探出頭來,想要讓他放開鳳君華,卻聽得他一聲低喝。
“回去。”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冷的語氣對它說話,火兒怔了怔,再看鳳君華雖然已經恢復清醒,但眼神明顯還有些狂亂。如今放開她,指不定她又得瘋狂殺人。想起前不久去接沐輕寒的時候,她也是這般瘋狂殺人,那樣子實在是…
它縮了縮脖子,乖乖的躲了回去。
“雲墨。”鳳君華不再掙扎了,只冷冷的看著他。“我想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你根本不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管我?又憑什麼質問我?”
雲墨手指一顫,眸色閃過一絲痛楚。
鳳君華視而不見,依舊冷冷道:“我本來就是殺手,這十多年來我學的就是殺人。我高興殺誰就殺誰,不用你管。”她一句話說完就要運用內力掙脫他。
“你不是殺人工具。”雲墨低喝一聲,將她牢牢困在懷裡,聲音裡有怒意,更多的卻是疼惜。
鳳君華剎那間僵住,眼神裡有浪花激起。
雲墨抱著她,情緒緩緩平靜下來,對著她的眼睛道:“有人欺你笑你算計你,我必辱之;有人傷你殺你謾罵你,我必殺之。你若不開心,可以對我怒對我吼對我打對我罵甚至拿你的劍刺進我的心窩。但你要記住,我不會縱容你是非不分,濫殺無辜。”
鳳君華眼睛睜大,心口霎時一震,腦海裡無限迴盪著他的話,同時又有遙遠而尖利的聲音跨過時光河流,清晰的響徹在耳邊。
“為什麼要濫殺無辜?我教你武功,就是讓你恃強凌弱黑白不分的亂殺人嗎?”
雷電雨水交錯而過,照亮女子絕美的容顏上從不曾出現過的痛悔悲楚以及深深的後悔和失望,還有疲憊滄桑。
……
鳳君華大口喘息著,只覺得一直被她刻意封閉的壓抑的什麼東西破土而出,強烈得讓她幾乎承受不住,渾身力氣喪失,軟軟的靠在他懷裡。
“你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思想有靈魂的人,不是一個殺人工具。”雲墨緊緊的抱著她,呼吸急促語氣卻越發溫柔,似乎怕驚嚇到她一般。
“你不是說要學會做一個正常人嗎?那麼,從現在開始,不要放縱自己的魔性,做回一個正常人。你不懂,我可以教你。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他閉了閉眼,語氣更加輕柔。
“就一輩子。”
“我要你走出禁錮自己的牢籠,這世間萬里,自有屬於你的康莊大道。而不是永遠困在自我封閉的魔障裡自我放逐,萬劫不復。”
一輩子…
一輩子…
她軟到在他懷裡,意識模糊,卻有曾經埋藏在腦海裡卻被她刻意忽略的記憶剎那間清晰的閃現在腦海。
“等你及笄之日,我定萬里紅妝,娶你為妻。”
太多的情緒自腦海深處炸開,強行壓制魔性帶來的後果讓她一瞬間真氣暴增,血液逆流,直直竄入奇經八脈,將那些原本因上次運功不得當受損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已經開始恢復的經脈再次重創,喉嚨湧上一抹腥甜。她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然後在雲墨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倒在了他懷裡。
“青鸞。”雲墨急急探她的脈搏,然而卻有強勁的真氣阻擋,彈開了他的手指。他暗自一驚,在她身上連點幾下,運功壓制那些暴亂的真氣,然後抱著她消失於夜色中。
……
雕璧金輝,明光炫彩,珠宇隱有水紋流動,四周璧牆都以水晶形態鞏固,未有燈光明珠照耀,卻依舊亮如白晝。宮殿頂部有浮光掠影,海藍色的水波晃盪出柔軟的海藻和跳躍的魚,珠簾般撒下細碎的光暈。
卻是海底宮殿。
華美宮室中,有水波似的珠簾晃動,內裡輕紗隱隱,遮沒了沉靜而坐的纖細身影。兩旁侍女垂首而戰,姿態恭敬而驕傲。珠簾外稟報完事情的僕從伏地而跪,靜等吩咐。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裡面傳來女子沉靜如水的聲音。似不驚波瀾,又自有威嚴和從容。
“幾位長老要親自踏出塵世接宮主回宮?”她似乎笑了一下,聲音清雅淡漠如煙。“只怕宮主倔強,不可行。”
僕從不敢抬頭,匍匐在地道:“宮主不願回宮,是受妖女所惑。長老們的意思是,殺了妖女,宮主自可收心,回宮與聖女成婚,聖女切莫憂心。”
珠簾內女子氣息若有似無,似乎在靜靜思考著什麼,情緒並未因這番話有絲毫波動。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