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穿過桃花林,彷彿能看盡裡面的獨特風韻。
十四年了…
“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空曠的桃花林裡傳來清幽淡雅的嗓音,明明來自很遠,卻彷彿盡在耳邊,而且那聲音就如同來自四面八方,根本辨不清方位在哪裡。
明月軒聲音裡帶了三分笑意,“多年不見,師兄可還好?”
那人似乎笑了笑,幽幽的嘆息聲裡帶著幾分悵然和懷念以及遇見故人的欣喜。
“你心神不寧,以至於不敢破我的陣。”他又瞭然而無奈的嘆息一聲,“看來你是遇到了紅塵劫難了。”
明月軒沒回答,而是道:“師兄,你我闊別多年,你忍心讓我站在這裡受冰雪之苦?快解了陣法讓我進去吧,我可是想念你的桃花釀了。許多年未曾品嚐那味道了,不知師兄釀酒的手藝可還一如當年?”
“你何時飲過我的桃花釀了?”
裡面那人明顯聲音裡帶著幾分鬱悶,“果真是下山十多年,就把當年那個心靜如水不惹紅塵之氣的師弟給汙濁了嗎?哎,我當年就不該讓你那麼早下山。”
說話間隱約有氣流緩緩而動,然後那些桃花剎那開始在眼前交錯而過,令人眼花繚亂。
明月軒皺了皺眉,若是從前,他看到這般奇思妙想的陣法只會心中興奮想要挑戰,如今卻覺得有些煩躁。腦海裡忽然湧現一張臉,若是她在,定然不管不顧的一把火將這裡燒得乾乾淨淨,倒是也不用費心破陣了。
想起她,他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向上彎起淡淡弧度,連桃花林破開一條路都沒察覺。
“還不進來,等我開啟陣法的時候,可不幫你了。”
明月軒眸光微閃,撇去腦海中剎那湧現的那抹倩影,順著小路走了進去。桃林盡頭,是一個小院子,只有兩間屋子,不奢華也不富貴,卻處處透著淡雅舒適。兩間屋子距離不遠,但中間卻似乎刻意的隔著一道樹牆,要斷開兩間屋子的聯絡般。
而此刻,有白衣男子正蹲在地上修剪門前的花草。這裡種了很多花,有風信子,有白玉蘭,有百香果,最多的,卻是勿忘我。
勿忘我。
是當年那個女子種下的。
她說,勿忘我的話語是:濃情厚誼,永不變的心,永遠的回憶。寓意是,“請不要忘記我真誠的愛”或代表“請想念我,忠貞的希望一切都還沒有晚,我會再次歸來給你幸福”。
他看著已經被它修剪得很好的花枝,神色卻微微有些怔忡,空明寂靜的眼神裡有一種渺茫的懷念和往事不可追憶的輕嘆。
“我一直不明白,師兄一個大男人,怎麼就那麼喜歡倒弄這些花草呢?”
明月軒的聲音傳來,漠然中帶著幾分異樣,似乎是好奇,又或者是別的什麼。
他站起來,並沒有轉身,而是負手看向遠方。
“怎麼突然回來了?”
“怕師兄一個人常年呆在這裡寂寞,所以師弟我便回來看師兄了。”明月軒面色淡然,絲毫沒有說謊的臉紅心虛。“怎麼,師兄不歡迎?”
他笑著轉身,一剎那明玉光暈,一剎那百花齊放,一剎那萬物寂靜,一剎那時間靜止,全都融化在他儒雅如仙的容顏上。
明月軒有些感嘆,師兄已然年過花甲,卻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容貌風姿和那年他離開的時候並無差異,只除了那一頭墨髮已然白如雪。
他眼神有些恍惚起來。
十二年前,他上山求助師兄,發現師兄重傷倒地,渾身經脈俱斷,髮絲散亂在白衣上,發與衣袍同色,根根如雪,斷人心腸。
他又想起那天在碧霄殿,她歷情劫之時,也曾一剎白髮,紅顏猶在青絲成雪,寸寸催人心血。
“十多年不見,師弟怎的學會耍嘴皮子了?”
天機子負手而立,神容淡淡如月華,一雙眸子寧靜似煙霧又幽深如深海,看不見海底如何風光繚亂。
明月軒只是但笑不語。
天機子又笑了笑,“下山十多年,也不完全無用,至少不再如從前那般面癱似的表情了。”
明月軒靜了靜,不說話。
天機子轉身往院子裡而去,“說吧,你這次回山來到底有什麼事?”
明月軒跟在他身後,“我不打算再下山了。”
天機子腳步一頓,有些意外的轉身看著他,眼底深處卻又隱著瞭然和嘆息。
“你父皇答應了?”
“這是我的事。”明月軒語氣很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