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神也暗了下來。她知道凰靜芙,那是個坦蕩而決不浪蕩的女子,也是個大膽而不失矜持的女人。她倒是很欣賞那樣的女子,只是可惜…
“我不是強求你。那慕容琉緋,不,鳳君華,你既然知道她心有所屬,就不該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傷人傷己啊。”皇后握著他的手,真切道:“殤兒,你也看見了,那雲太子對她何等深情,如今她已經隨雲墨去了東越,只怕不久就會大婚,你這是何苦呢?”
明月殤眼睫垂下,不說話。
知子莫若母,皇后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還是放不下,只是搖了搖頭。
“罷了,你如今長大了,母后管不了你了。這些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只是殤兒,我還是要勸你一句,當斷得斷。”她苦笑一聲,“有時候我想想啊,為什麼皇宮裡的御醫無法煉製忘情丹呢?不然我寧可讓你服下,忘了那女子也罷。”
明月殤嘴角浮現微微笑意,眼神卻悵然而失落。
忘?
玉無垠寧死都不願服下忘情丹活命,他又如何能忘?
他轉身,默默離開。
……
剛離開南陵轉道西秦路上的沐輕寒得到鳳君華失明的訊息後,呆愣了半天,想起那天她在他懷裡痛哭流涕,彼時只覺得心痛如絞。
有時候他寧願她任性一些,寧願她再自私一些,寧願她不要顧及其他人的想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可是為什麼,偏偏就要那麼為他著想呢?
她眼睛看不見了,再這樣的情況下還想著要給他解掉身上的蠱。然而他卻在這個時候離開,甚至在離開的時候都不知道她已經失明。
他真不是一個合格的大哥。
緋兒…
心裡默默唸著她的名字。
沐輕寒蒼涼而痛楚的閉上了眼睛。
……
東越皇宮
“失明?”
雲皇聽到暗衛的稟報,有些怔怔的發呆,眸光裡露出複雜而深沉的情感來。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來,“太子收到訊息了麼?”
暗衛單膝跪在地上,道:“屬下在半路上被人攔截,來人乃是慕容府的幕僚易水雲,他已然知曉,讓屬下先回來回稟陛下。”
雲皇斂下眼睫,站起來走了兩圈,又停下來。
“他們現在在哪兒?”
“殿下一行人已經到了金凰,大抵不到一個月就能反悔東越。”
雲皇嗯了聲,“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暗衛退了下去,雲皇又重新坐了下來,神情一剎那的怔愣和呆滯,隨即又浮現幾分複雜沉怒的光,然後一揮衣袖打翻了桌上茶盞。
“胡鬧!”
……
高陽王根本就不是明月軒的對手,也不過半個月,明月軒便擒獲了高陽王。而在此七天之前,他便已經得到鳳君華醒來後失明的訊息。他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整天,大軍也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他出來了,神情淡如煙水,照常下令攻打高陽王,彷彿那女子已然走出了他的生命。
而此刻,他已經大戰告捷,並沒有親自帶兵回京,將一干事情處理好,交給手下一名大將,自己則是離開南陵,不知所蹤。
明皇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氣得臉色發青,在御書房裡將桌子上的所有奏摺掃落在地,口中連連斥罵‘孽子。’末了又蒼涼的癱軟在椅子上,半晌沒有反應。
凰靜芙還呆在南陵驛館,聽到這個訊息以後只是靜默了一瞬,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而在另一個幽暗的房間裡,有人正狼狽的坐在地上,周圍全是酒罈子,窗戶全都被關上了,窗簾也拉了下來,遮住了光亮,整個屋子裡暗黑一片。
他沉浸在黑暗裡,喝完最後一口酒,他將酒罈丟在一邊,已然醉得不輕,口中不斷呢喃著一個名字。
“君兒…”
他一邊呼喚一邊摸索著還有沒有未啟封的酒。
“酒…”
那天他回來以後就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也放棄了對外界的所有關注,近乎在放逐自我。
“君兒…”
他慢慢的倒在地上,聲音嘶啞而痛苦。
“我的君兒…”
她失明瞭,她看不見了,她瞎了。
怎麼會?
怎麼可能?
君兒。
她不是已經好了嗎?為什麼會失明?為什麼?
他又想起那天的場景,想起她渾身浴血的躺在他懷裡,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