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吳長庚說:“幸得早些年前讀過一兩本書,同家裡逃難來時也見了些世面,不至太過蒙昧,曉得你能成事。”
周慈青心道定然不止如此呢,世間能完全信他人的又能有幾人。
他朝吳長庚露出個笑臉來,說:“長庚哥,快吃吧,這飯菜放涼了也不好。”
吳長庚便聽他的,周慈青又說起了話:“我還不單單只是想做這脂粉生意呢,紙張我也想沾染。”
周慈青笑著道:“我知現在紙張算不得少,可若是方子再改良些,染上色,亦或是做成花箋,又或是書籤,同樣能翻出花來。雖說前代有了,現在便不能做得更好了麼,我看不盡然。”
後世的文創行業為何向來興旺不休,便是有需求,且商人們總會層出不窮,千方百計地想出來賺錢的法子。
他不過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有了些主意罷了。
周慈青又道:“再來便是,蘇家還有個造紙的鋪子,如若捨棄,便要虧損些錢財,又讓一些人平白沒了營生,反倒不美。我們如今住在吳家村,也可給村中人提供一些活計,好叫大家能過個肥年。我……我也不願瞧著他們一向誤解你。”
後頭那句話周慈青說的輕,似是有些羞赧,到底是說了出來。
可剛一出口,雙腮就染上了紅。
吳長庚吃的飯菜都是鹹口,不見甜的,那碗麥飯也是嘗不出多少甜蜜的滋味。
可他吃著這些飯菜,竟吃出了甜味,一路淌到了心田。
他吃過了飯,就忙著去清洗碗筷,還同周慈青道:“可惜談判時我不能陪你去了。”
周慈青不在意地說:“這又如何,只要我想著你,我心裡就平靜了。”
吳長庚怔怔看向他。
周慈青猛地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麼輕浮話,耳根也紅了些。
吳長庚收回了視線,換了話道:“我這幾日進山採些新鮮的人參來,再交與藥鋪掌櫃的炮製,藥效定要比那些陳年的好些。”
周慈青不由觸動,他道:“還是長庚哥好,總關心著我。”
吳長庚不作聲了。
二人都沉默著,又想拿眼去瞧,又覺著有些不大好意思。
外頭大黑的犬吠打斷了他們兩人的靜默,周慈青拔腿就跑出去瞧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周慈青養的小豬崽子在挑釁大黑,一狗一豬水火不相容罷了。
周慈青看得樂了半天。
*
兩日後。
放過豬羊後,周慈青便把家裡頭的豬羊雞鴨鵝犬都給鎖在院內,方才慢條斯理去村口處,坐上了蘇知樂的馬車。
蘇知樂嘖嘖稱奇:“果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瞧瞧你這,哪裡像是個羊倌。”
近日以來,周慈青一直在鄉間放羊,於是蘇知樂便抓著此事打趣。
他說的也是實話。
周慈青生得一副齊整模樣,面如春曉之花,體態風流。頭髮雖是隻用帶子紮起,卻穿著月白色箭袖,外頭是石青色的褂子,等著玄色白底小朝靴。如此瞧來,可不真就是從哪裡來的神仙公子人物麼。
周慈青睨了他一眼,蘇知樂心裡一突。
他便斂了面上的笑,乖乖坐好,低了腦袋不作聲了。
周慈青半天才同他說:“臉是門面,尤其在談判時。你的一言一行便會讓人看在眼底,是以要時時注意,不可率性而為。”
蘇知樂乖乖應好。
雲生樂了,他們少爺在家中可謂是混世魔王,夫人老太太是管不住的。唯有老爺和麵前這位才能壓住他的性子,不叫他混賬。
周慈青又問:“你是如何對付吳愣子一家的?他們那倆孩子今日倒是老實。”
蘇知樂面上又見得意之色,他飲了口桌上的茶,差點兒叫這路上顛簸的馬車晃出茶湯來,便黑著臉擱下了茶水。
車伕扭過頭便探頭探腦地悻悻告罪:“少爺,前方有塊石頭,一時不察,叫馬車壓了過去。”
蘇知樂擺擺手,頗為不耐:“行了行了,我已知曉。”
他扭過脖子,對周慈青說著此前還未說完的話:“他們哪裡惹得起我們家呢,我昨日便叫雲生說了,若是他們再敢胡咧咧,生些事端出來,便叫村長把他們攆出去。吳家村雖是他們的地兒,但村長既是一村之長,又是他們的族長,定是有些法子的。”
他略抬了抬自己的下巴,輕視道:“我家為吳家村修了地,還找來了夫子,逢年過節又為他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