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真想到那天南烈對他說,他不想失去了理想,又失去愛人,所以,要待在他身邊,他也很希望能天天看到南烈,但現在不行了:“南烈,趁著還有機會,明天乘飛機走吧。不能再耽擱了。”
“不。我不會走的。我說過了,除非,你也一起走。你不在我眼皮底下,我根本就走不開。”
“可是,過不了幾天,我們的部隊就要開進城了,那時你怎麼辦?你還有立身之處嗎?”
“我是什麼人?我是軍統最好的特工人員,會有辦法的。”
“難道我就不是了?我也是中統最好的。還不是差點就沒命了?南烈,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在意我,能不能聽我一次話?別拿你的性命開玩笑了。”
“別的什麼話我都會聽,但這不行。”南烈的態度非常堅決,不容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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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看著他,不知說什麼才好,只聽一個聲音說:“我本來以為,在這種時代,生死離別就像喝涼水一樣容易,沒想到還能看到這麼纏綿的一幕,真是讓人感動。”
南烈表面不露聲色,心中卻是一涼,他怎麼忘了,北平還有一個比牧更厲害的角色。
他自然而然地站到了藤真前面,轉過身去,看到他的上司河田從黑暗裡閃了出來,左右手各握一支無聲手槍,臉上的神情高深莫測。
“河田,你竟然還沒走。”南烈淡淡地說。
“南烈,如你所說,像我們這種精英特工人員,怎麼可能找不到留下來的辦法。不過,我留下來可不是為了喜歡的人,我是要暗中執行高頭先生的命令,清除黨內那些想投靠共黨的叛徒,比如澤北和神。”
他惋惜地看著南烈和藤真,“你們和牧都是高頭先生欣賞並器重的人,所以,才被派到北平來。沒想到高頭先生根本就看錯了人,一個是不共戴天的共黨分子,一個是為了心上人把原則拋到九霄雲外的所謂軍統精英,只有牧還算對得起黨國。南烈,我真是看錯了你。”
南烈冷冷地說:“我不在乎被誰看得起。只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河田,你想怎麼樣?開門見山吧。”
“我想怎麼樣?你跟了我兩年,難道還不瞭解我?我最不能容忍間諜和叛徒,你們剛好都是我不能容忍的人,所以,對不起了。”
南烈一生很少怕什麼人,但他真的有點怕河田,因為這個人說到做到,毫無心慈手軟,而且手段殘忍。在這心懸一線的緊張時刻,他很想轉頭再看一眼藤真,那也許就是他一生中看向藤真的最後一眼了,但他不能,他只能死死地盯著河田,卻叫藤真的名字:“藤真 ……”
“不行!”他還沒說什麼,他身後的藤真斬釘截鐵地說。
他知道南烈想用自己的性命換一點時間來拯救他,但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你平時的冷靜都哪裡去了?能不能聽我一次話?”
“不行!”
“藤真,我只是爛命一條,你卻不一樣。”
藤真咬牙望著南烈挺俊的背影,心如刀絞,也許其他人看南烈,的確是惡貫滿盈,罪有應得,但之於他,又怎麼會是爛命一條?
南烈是他未來的一部分,至關重要的一部分。
他們也許還會有幸福的未來,與音樂和美酒相伴的未來,那也是他們曾經無數次憧憬過的未來。
如果南烈為他而死,他以後該怎麼活下去?
所以,他不要南烈死,他要他也活著。
“實在是太感人了。南烈,真沒想到你有這麼一面。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沒有弱點的人。原來你也是有弱點的,而且很致命。太好了,我最喜歡找別人的弱點來攻擊了。”
“河田,誰都怕你,可我不怕。你真的敢開槍?你難道不怕死?你再厲害,我和藤真兩個人總能對付得了你。”
“那就試試看,是你拔槍快,還是我開槍快。”河田把雙槍的保險栓都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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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兩個人在他身後異口同聲地說:“河田,別動!”
南烈和藤真看到仙道和神握槍慢慢逼近了河田,神說:“河田,你想活命的話,就放下槍。”
“河田,你沒有機會了,最好別輕舉妄動。”仙道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