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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我雖老了,但眼未瞎耳未聾,有些事還是看得分明的。”長房老太太思量著,語氣逐漸堅定,“老六是三房的兒子,可到底也是你們的弟弟。他要走仕途,必要個賢內助。陳家我是瞧不上眼的,延陵宋家就更不必提,但加上了端王府,可就大不同了。”

……

等到掌燈時分,長房老太太便親自去了三房一趟。

她鮮少踏入壽安堂的地盤,今次一來自是叫三老太太心神不寧。

一落座,長房老太太便開門見山地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今日來是有要事同你商量。老六的事從年前拖到開春,已是拖不得了。我想著,倒不如早早定下吧。”

三老太太想著白日她才同宋氏一道去赴宴,這會便巴巴地來尋自己,定無好事,當下心驚不已。然而她方要開口,便聽到長房老太太慢條斯理地道:“為著老六的仕途著想,你也該讓你的侄女將玉茗院讓出來才是。”

三老太太臉色驟變。

“你也清楚,非我瞧不上陳家,實是陳家幫不上老六太多。”長房老太太牢牢盯著她,嘴角上揚,頰邊兩道笑弧,顯得尤為慈和,口中的話卻句句戳在三老太太的要害上,“況且三房人丁單薄,宋氏誕下長子,是有功之臣,玉茗院自然該讓她住,你說是不是?”

第064章 陰險

長房老太太口中問著,可話裡的意思卻是再肯定不過。

三老太太不是蠢笨之人,怎會聽不出來?

她霍然起身,嘴角翕動,似要分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她冷著臉盯著老神在在的長房老太太看了又看。兩人身為妯娌,但僅從年紀上來看,卻像是母女。三老太太看著,愈加氣惱,心中怨氣幾乎阻擋不住。

“大嫂這話是何意思,我聽不明白。”她移開視線,壓抑著憤恨之情,故作無知。

不等長房老太太開口,她便小步走到桌旁,抬手掀開桌上擺著的鎏金鴨子薰香爐背上的鏤空蓋子。爐內香餅已舊,失了原有的香氣,聞著枯澀無味。她望一眼,驀地揚聲喚起人來:“春平,將那盒合香取出來。”

長房老太太聞言,皺眉,略帶幾分不悅地道:“你同我裝什麼糊塗!”

三老太太身形一滯,待到轉過身來卻是面色如常,唇邊含笑,看得長房老太太怔住。她緩步輕移,在桌邊落座,隔著幾步之遙同長房老太太道:“大嫂說我裝糊塗?我裝得哪門子的糊塗?瑾兒是老六明媒正娶的妻,住在玉茗院乃是正理,她為何要讓位?”

“冥頑不靈!”長房老太太見她笑語晏晏,似未將自己放在眼中,不由輕聲斥道。

話音落,著青衫的大丫鬟春平穩步進來,手中端著只鎏金蓮瓣纏枝銀盒。

她輕手輕腳地將東西在三老太太手邊擱下,又穩步靜聲地退了下去。

三老太太保養得宜,白淨的手指便朝著銀盒伸了過去,一邊對長房老太太笑道:“大嫂這般誇讚,我可當不起。”

“你……”長房老太太甚少同她接觸,乍然見到她這幅模樣,一貫在長房說一不二的她當即惱火起來。

然而三老太太卻只是輕笑著,將盒蓋開啟。緊接著又動作熟練地移開香爐內的雲母隔,提起香箸撥了撥爐腹內細碎柔軟的霜灰。她望向長房老太太,手上動作不停,口中說起:“大嫂昔日忍痛將老六過繼三房,我感激不盡。可是大嫂,如今他已經是三房的兒子了。陳家是不行了,可是大嫂,難道只因為如此,便要讓瑾兒為妾?這豈不是太可笑?說出去,謝家的臉面要往何處擱?”

說話間,雪樣的香灰上已被她仔仔細細地戳了十幾個孔。灰燼中埋藏著的小塊爐炭隱現,只一瞬,那已經黯淡了的火光便重新通明起來,單薄又隱隱含香的暖意融融溢位。她放下香箸,復將雲母隔覆回去。

“陳瑾不是妾?”長房老太太緊皺著眉頭,不喜地盯著她撥弄香爐的動作,“你要胡攪蠻纏,我也不怕你。昔日陳瑾入門,是你做的主,我等皆不知情。且彼時老六身在外,他亦未同她叩拜天地父母,行周公之禮,只這樣,她能算妻?”說著,她聲音漸厲,“我也乏了,無意同你爭執。你若乖覺,便索性應了我的話。也能叫陳瑾做個貴妾,若不然,你自己心中有數!”

話已至此,幾近威逼。

三老太太嘴角的笑意卻愈發大了些,她白皙的手指落在啟開的銀盒裡,兩指纖纖拈起一粒香丸。

“好一個貴妾!”伴隨著話音,她將香丸擲入雲母片上,甜膩的香氣驟然濃郁起來。爐蓋覆上,金鴨的扁嘴處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