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紅也不理他,走到花洗心屍體旁,怔怔看了片刻,忽然揮刀,砍下了花洗心的頭。
“身體給你,隨你處置……”柳飛紅的劍尖,滴著花洗心的血。
“但他的腦袋,我要帶走……祭拜家父。”她漠然道。
第十七章
一名黑衣少年駕著一輛不知道哪裡偷來的破馬車行駛在官道上,花鳶縮在車廂中一連數天,不吵不鬧,就那麼待著,給飯吃就吃,給水喝就喝,除了方便,哪裡都不去,便是過夜也是在這馬車中。
當然,也因為他們一路上壓根就沒住店,沈青愁怕暴露她的蹤跡,一直都是白天趕路,夜裡露宿野外。
花鳶不多話,卻也不少那種受刺激過度的茫然,除了前幾天常常眼眶紅腫著,到後來就是變成了沉靜,低頭垂目,彷彿在思索著什麼。
她的種種反應冷靜得不似普通出了重大變故的小女娃一般,然而沈青愁,亦是有諸多經歷磨難,少年老成之輩,竟然沒有疑惑,反而慶幸著她夠聽話,如果她大吵大鬧,他可不敢肯定自己會不會直接弄死她算了。
這天,沈青愁覺得,他們離事發地夠遠了,於是帶著花鳶,路過雁北坡時住進了山道上的一家小客棧。
沈青愁年紀輕輕一個人混生活,所練得又是如此邪門的功夫,身上的錢財,只怕也是來路不正的,所以也不太心痛,出手大方的要了兩間上房,並交小二打好洗澡水,弄兩件乾淨衣裳來,完事了,還打賞了小二。
不過花鳶太小,這種小地方一時難以找到合適的衣裳,所以,當她洗完澡,只能穿髒衣裳了。
給沈青愁備的,倒是聽說是客棧老闆剛剛做好,還沒來得及上身的新衣,質地不錯,就是大了一些。
他見到花鳶,擼起袖子,扯開長長的下襬,指著剛剛備好的一桌子飯菜,道:“花丫頭,過來坐,餓了吧。”
花鳶頂著還溼漉漉的散發,低著頭走過去坐了。
沈青愁望著她笑眯眯的道:“花丫頭,連日來辛苦了,主要是一路上不能張揚,可不是我有意為難你個小姑娘家的,你看,現下我們遠離是非之地了,我趕緊的給你叫了這麼多好吃的,你可得敞開肚皮吃啊。”
這桌上,果然是雞鴨魚肉樣樣俱全,明明只有兩個人,卻堆滿了一桌子菜。
“我明白……”花鳶看了一眼桌子上,淡淡的道。
沈青愁見她懶懶的,竟然沒有因豐盛的食物而興奮,暗自撇撇嘴,要知道他們一路上都是啃乾巴巴的乾糧就著涼水,這丫頭憋了這麼久,居然沒有見肉發狂,真是……莫不是還在傷心難過?
他其實在方才來之前,就已經在各個盤子裡狼吞虎嚥過了,只是吃得分散,後來用手扒了扒,把菜碼好,看不出動過的樣子,花鳶進來之前,他才用桌布角抹乾淨手呢。
沈青愁咂咂嘴,回味起來,這家小店的東西,味道做的還真不錯呢,他想起什麼,眼軲轆轉了轉,笑得更親切了,站起來給花鳶盛飯,放到花鳶面前,道:“這種荒郊野外的小客棧,沒想到吃的還算豐盛,快吃吧。”
說著,還用方才抓過菜,油還揩得不是很乾淨的手,摸了摸花鳶的腦袋,一副和藹可親,愛護小朋友的模樣。
倒是沈青愁為何如此賣弄殷情,說實在的,換了誰處於他這個位置,都不會對花鳶真的抱有好感的,可是狐狸在吃到肉之前,不還是要深情款款的奉承幾句‘烏鴉姑娘,你的歌聲真好聽,來一段兒吧,來一段兒吧’嗎?
同理,他要先從花鳶的嘴裡套出修羅苦心經的下部,便也要如此一番。
在方才洗澡的時候,他就已經想過了,他之前答應花洗心照顧花鳶的時候,一方面被花洗心勾引出了某種情緒,另一方面還真有一種想要折磨他的心肝兒寶貝閨女的想法,可是,設想一下日後身邊都要跟著這麼個丫頭,又覺得蠻不爽利。
究竟是將她留在身邊呢,還是趕出去自身自滅呢?他還拿不定主意,就想,暫且不管這些,先把要命的武功心法弄上手再說。
莫看沈青愁長得俊秀漂亮,實際上是個沒什麼信義觀念的無賴子,養父是個目不識丁的鐵匠,性情暴躁又見識淺薄,養母是農家女出身,個性有些懦弱,為丈夫是尊。他自幼生活在社會底層,小時候也曾在私塾聽了幾天的學,後來被養父揪回去到鐵匠鋪打雜,此後就沒再讀過書,勉強認得幾個字,後來遇上了柳飛紅,柳飛紅為了讓他學修羅苦心經,邊教邊罵的讓他學會了一些關於穴道行氣的字詞語句。
所以,沒啥學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