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
被幾個壯漢圍在中間的是個年輕人,穿馬褂,別鋼筆,斯斯文文,看起來頗像個賬房的管事。
老七見他面生,不敢一下子透底,湊了上前,試探性地道:“裴管事,久仰大名!”
裴天成接管白虎幫的碼頭滿打滿算也才三天的時間。
這三天裡,來了不下十波拜新碼頭的人。
他只當眼前的這位也是。
只不過看這人的穿著和打扮,明擺著就是牆根底下蹲著的乞丐。
恰好,裴天成沒入白虎幫前,混過城裡的乞丐窩。
其實乞丐窩也是個幫派,城裡的乞丐們還分了兩派,一派拜的是土地公公,另一派拜的是狐狸大仙。
裴天成沒混幾天,屬於土地公公派的編外人員。
可有一回,兩邊的打了場架,那次他也在。
裴天成仔仔細細一打量,確定先前沒在乞丐窩裡見過這個人。
一時間拿不準他要做什麼,倒也能客客氣氣。
“這位先生好!”裴天成說。
“先生可不敢當!”老七咧開了嘴笑:“不瞞裴管事,我這兒有一筆很大很大的生意,想跟你們家龍頭談,這裡還請管事代為傳話。”
說著,老七從腰裡摸出了一根小黃魚。
裴天成瞅見那一抹黃的時候,眼皮子一跳,心裡頓時知道了這人絕對不是乞丐窩裡混的。
就瀧城的那幾個乞丐頭子,全身的家當都搜一搜,也湊不出一根小黃魚。
裴天成沒有出手接,“所謂無功不受祿!恕我不能要。先生要找我家龍頭也不是不成,只不過道上的規矩……可不是這樣的。”
道上是什麼規矩?
但凡是這種找上門的,多半是求人辦事。
原就低了人一頭,哪有不自報家門,就急匆匆想要見話事人的!
裴天成很有涵養的淡淡一笑,轉身就指著那邊的碼頭工人,吩咐:“你們幾個,把這艘船上下來的貨,全部都運到九號倉庫。”
老七的心裡一咯噔,這人辦事謹慎,且不為錢所動,這事不太好辦。
他轉了眼睛,忽然來了主意:“那我要說我有替貴幫的三公子…報仇的辦法呢!”
裴天成的眼皮一挑,那齊衡是怎麼死的,他且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齊衡的死,明面上是江家,暗地裡沈南瑗和他都撇不開關係!
這人嘴裡的報仇,恐怕和他沒有關係,要不然也不會找到他這兒了,那大約就是要整垮了青幫!
而想要整垮青幫,勢必得先弄倒了青幫身後的杜家。
頃刻間的功夫,裴天成在心裡將這些人事關係捋了一遍。
這人面相生得很,肯定不是在瀧城有頭面的人物,八成是將進城沒有幾天。
再一聯想到那日,他明明親自去渡口送了沈南瑗。
那丫頭卻沒命似的跑回了城……這些事兒處處都是蹊蹺。
沒準兒……還真有關聯呢!
裴天成的心思轉了幾轉,笑著道:“先生別急,這個事兒,我且是做不了主的,我還得回去問一問!”
老七一聽,話裡有話又道:“那裴管事可要快了,要不然時機可不等人。”
——
聖約翰學校的感恩會年年都是瀧城的一件盛事,也是趕時髦的。
不僅僅是政府的官員要參加,就連博橋頓也會選拔一些優秀的學生同校董一道前來,共同慶祝感恩節。
聽說今年,連督軍都要參加。
這個訊息一出,整個學校都忙亂了起來。
沈南瑗被抓了壯丁,提前一天佈置會場。
當然被抓的也不止她一個人,幾乎所有聖約翰的學生都得參加,劃分了班級區域,各自負責一邊。
從舞會現場的佈置,到校園各個角落的打掃,總之是幹得熱火朝天。
沈南瑗她們班分到的衛生區域,剛好是學校門口噴泉這一塊兒的林蔭道。
這個季節,到處都是枯黃的落葉,前頭掃完,後面刮一陣風,又要再重新開始。
杜文玲煩的直跺腳,掃帚一扔,“我不掃了,掃了也白掃。”
她那兒一扔了掃帚,陳嘉麗乾脆也不掃了,湊上前,嘰裡咕嚕地聊了起來。
“文玲,你去過總府路的那個NY沒有?聽人說那家的羊毛大衣特別好看。”
杜文玲扳著臉道:“我們家的衣服都是請有手藝的繡娘給專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