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安好。”
熟悉的聲音讓徐靜書心中大定,欣喜回頭,看向在小竹僮攙扶下緩緩入內的趙澈。
他是郡王妃所出的大公子,府裡只郡王夫婦及側妃孟貞受得他的晚輩禮,旁人都只有向他執禮的份。
“大公子安好。”
“大哥安好。”
在七嘴八舌的問安中,趙澈走到徐靜書跟前,摘下自己的佩玉遞給她:“我得養傷,後日的場合不便出席,勞煩表妹用我的佩玉,也算順道替了我向賀大將軍添喜。”
待徐靜書接了佩玉,趙澈又道:“收好分給你的東西趕緊隨我上萬卷樓,沒有讓夫子久等的道理。”
“好。”徐靜書小心合上侍者呈到自己面前的寶匣,捧過來抱在懷裡。
趙澈也不與旁人廢話,領著徐靜書向徐蟬、孟貞執辭禮後,就帶著她揚長而去。
主座上的徐蟬唇畔重新揚笑,目光緩緩逡巡四下。
滿殿鴉雀無聲,眾人面色各有各的精彩。
趙蕎回過味來,忽然哈哈大笑:“表妹戴了大哥的佩玉,那行頭加起來就貴重得連我都越過去了嘿!我不覺得有什麼委屈。”
趙澈的佩玉算是長信郡王府繼任者標識,徐靜書既連他的佩玉都戴得,行頭貴重越過誰都不算事。
“瓊夫人,我就問你,”趙蕎是個輕易不給人面子的刺兒頭,“大公子沒覺委屈,二姑娘沒覺委屈,小五姑娘憑什麼委屈?憑她母親臉大些啊?”
瓊夫人珠圓玉潤的面龐頓時慪成豬肝色,啞口無言。
第十一章
瓊夫人與多福齋瑜夫人是雙生姐妹,旁人都是靠瓊夫人眉心那粒小小的硃砂美人痣區分二人。
趙蕎語帶雙關諷瓊夫人“臉大”,不單把瓊夫人的臉說成豬肝色,瑜夫人也跟著不是滋味了。
姐妹兩幾乎長得一模一樣,能不感同身受麼?
一句話得罪倆,趙蕎卻沒事人似的,抬眼望向房頂橫樑,彷彿隨時能背起雙手吹口哨,囂張得很。
她是混不吝的郡王府二姑娘,又正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歲,渾起來連她父王都敢頂撞,只區區兩個見不得光的後院夫人,她哪管對方高興不高興。
小孩子可以犯渾,大人卻不好由得場面僵著。側妃孟貞是趙蕎生母,這時也只好她來收拾女兒造的爛攤子了。
“阿蕎,你說的什麼話?”孟貞的語氣並無明顯斥責之意,甚至隱隱忍笑,“事情對不對,自有你母妃殿下定奪,要你小孩子亂插嘴?”
徐蟬的面子趙蕎通常是給的。她畢恭畢敬向主座執禮:“請母妃殿下恕罪。”
“阿蕎是個嘴利心直的孩子,母妃知道你沒惡意。不過你方才有句話是真不對,”徐蟬笑得端和,“靜書可比你大半歲,胡亂喊什麼‘表妹’?”
趙蕎笑咧嘴:“她個頭小啊!如今我高些,先做表姐。若將來她能比我高,我再把‘表姐’的名頭還她就是。”
“這都哪兒學的歪理?”徐蟬扭頭笑望孟貞。
孟貞也是無奈,苦笑扶額:“誰知道呢?反正就成了這麼個教不聽、打不怕的小潑皮!”
郡王妃與側妃一唱一和,不動聲色就將話頭轉開,顯然是給趙蕎撐腰,瓊夫人只能白白咽頓委屈。
後院這些人倒還沒誰有膽子真與徐蟬槓上,便暗暗將這口惡氣記到徐靜書頭上去了。
****
出了承華殿,徐靜書緊緊抱著懷裡的寶匣,兩眼發懵地跟著趙澈的步子。
她來郡王府後,先在客廂深居簡出,之後大多時間都待在萬卷樓與含光院,與後院各房全無交道。雖以往同吃西路大廚房的飯,卻是各自侍女拿回各院吃,她同那幾位後院夫人與美姬今日才算正式照面。
她早前聽趙蕎說過有這麼些人,卻沒想過這些人之間平日如何相處,更沒想過她們與自家姑母之間是怎樣的局面。
從方才的小波瀾,她至少看出一點:姑母雖貴為郡王妃,卻未必是外人想象那般徹底舒心恣意。
徐靜書不安地垂下腦袋:“我是不是……添了好大麻煩?”
“這麼不經嚇?”趙澈輕笑,讓小竹僮去接她手中的寶匣。
“不是嚇,我就是……”徐靜書口中應著趙澈,一邊心驚膽戰地將寶匣交到小竹僮手裡,“欸,莫、莫摔了。”這可是郡王府的公庫珍藏,若有半點差池,她做牛做馬三輩子都還不起。
“表小姐放心,省得的。”
小竹僮替她抱了寶匣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