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有冊封,他心裡一定難過,等他來了你可要好好開解他!”惜兒在一旁輕輕說道。
卻聽得綰綰道:“我不是為這個!十三爺是何等人物,他才不在乎這個呢!他既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怎麼談得上開解呢?我只是在想,四貝勒府受封親王,十三爺今日多半去了王府慶賀,不會上我這來了!”
門外胤祥哈哈大笑,挑起墨綠金線五福團紋的薄棉門簾,頭一低,閃身進去,亮晶晶的眼笑得眯成了縫,慨然道:“還是娘子瞭解為夫,這話只怕四哥都說不了!”
“你怎麼來了?”綰綰又驚又喜,含笑撲入他懷中,眉眼盈盈,脈脈含情燦然道:“我以為你明日才會來看我!”
胤祥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扶她坐下,笑道:“怎麼只穿這麼點?這乍暖還寒時候最容易著涼了,雖然外邊太陽看著明亮,其實不暖和,這屋裡就更陰涼了!”說話間惜兒已極有眼色取來衣裳,胤祥接過看了看,淡藍繡著大朵粉色荷花的厚實寧綢旗裝,笑道:“這還罷了!”說著細心替她穿上。
綰綰面上泛著淡淡的玫瑰色紅暈,眼波瀲灩,清澈乾淨的瞳仁含情帶笑凝視著胤祥,那樣的深情、愛戀、痴迷與沉淪,整個人瞬間變得容光煥發美豔不可方物。
“本也穿著的,剛才飲了兩口酒,有些發熱才脫下了,沒想到剛好你就來了!”綰綰嘴角噙笑,盈盈道。
胤祥一愣,笑道:“你一個人喝什麼酒!要喝也該等我來了!跟著我老十三久了,娘子也變得這麼強悍了!”
綰綰掩口“嗤”的一笑,道:“還記得去年咱們在西山採的松露嗎?回來後我釀了酒,剛剛想起便拿出來試了試好不好喝罷了!”
“哦?”胤祥雙目一亮,笑道:“好喝嗎?快拿出來讓爺嚐嚐!”
綰綰笑著起身親自取來一個一尺高半尺寬、光亮可鑑的褐色陶罐,用白瓷荷葉盞倒了一盞奉與胤祥。淺碧的酒色澄淨透亮如琥珀,閉上眼細細一聞,清芬的松香與清鬱的酒香糅合著傳入鼻息,令人神清氣爽。胤祥一飲而盡,咂著嘴笑道:“好酒,爺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酒!再給滿上!”
綰綰收起酒罈杯盞,笑道:“空腹喝酒傷身,說了多少遭你總不肯聽!要喝等會置上酒菜來再喝吧!”
胤祥寵溺瞪她一眼,在她腮邊一擰,笑道:“這樣小氣!天天管著爺!爺也是自作自受,偏偏就聽你的!”
綰綰心頭一甜,嫣然道:“你上次教我的曲子我會了,彈給你聽好不好?”
“好!”胤祥笑著,又道:“不管你說什麼,我總是說好的!綰綰,此生能與你相伴白頭,別說什麼貝勒親王,就是這個皇子,當不當也無所謂了!”
綰綰心中一顫,這話聽得痴了,眼底心中只有這一個人,只怔怔的望著他,半響報以柔柔一笑,素手輕調,冉冉琴聲自弦間跳躍閃爍,銀光般幻曼,溫柔著兩個人的心。
第119章 舊日苦心
胤禩被關押時,良妃倒還好好的,如往常一樣深居簡出,不言不語,不哭不鬧,也未找康熙討情。胤禩才剛放出來不到三天,宮裡便傳來訊息:良妃娘娘病倒了,病勢來勢洶洶,臥床不起,水米難進!
訊息傳到八爺府,胤禩臉色煞白,驚呆得眼都直了,忽然腳下一軟差點跌倒,所賴身畔的微雲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家下眾人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失了分寸的模樣,一時竟有點反應不過來。
胤禩有些手足無措,心裡莫名沒底的驚恐,只澀澀道:“怎麼會,怎麼會!前日進宮請安,額娘,額娘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病得這樣嚴重!”
他卻不知,良妃是個心思最細膩性子又清高的女子,康熙連消帶打,又關胤禩又辱罵她,她嘴上不說,心底早已痛如火焚油煎,夜深人靜擁被獨泣了不知多少回,只是心中牽掛兒子,一口氣苦苦強撐著不倒。如今胤禩得脫大難,她卻再也支撐不住,先前強行壓按的屈辱驚痛襲來如排山倒海之勢,加上她多年情思鬱郁,思慮過多,身子骨本就柔弱,哪禁得住這麼一激,頓時病如山傾,兩三日的功夫,卻是連床也下不來了!
康熙聽了儲秀宮宮人稟報,心知肚明怎麼回事,只是身為天子,說出去的話豈能輕易收回?道歉更是不可能!何況,這當口他正要給胤禩點顏色瞧瞧,絕不會為了一個良妃而改變分毫。然而念及往昔,心底總餘一二分恩情,傳旨太醫院好生料理,並准許微雲入宮侍疾,准許胤禩每日入內探視一次,他自己終究沒有說一句關切的話、沒有踏入儲秀宮一步!
胤禩與微雲急惶惶趕入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