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辛苦委屈,大家心裡最是清楚。
只是如今誰也沒個法子,自然只能噤聲。
還是紅芍先兀自思忖片刻,一把拉住芫孃的手:“你想去順天?也是,你有這般手藝,留在香海才是埋沒了。”
“依我看,芫娘,你今兒索性拿著這一丁點,我們再替你湊些,你一走了之得了。”
“順天城那麼大,誰都找不著你,再耽擱下去,保不齊連這最後一點錢也沒了。”
“紅芍姐姐說的是,這姜家的恩情你也換了這麼多年,可不欠著姜家的。”
“衣裳在哪?我們現下就幫你裝包袱。”
大家也紛紛出聲應和。
芫娘咬了咬唇,便也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
京城順天,她是一定要去的。
她本圖報答姜家的救命恩情,可姜祿將那些錢都無度揮霍,再這樣下去,她只會越陷越深。
芫娘連忙開啟衣箱,順手去翻她壓在衣箱底下的菱花小匣。
這匣子比她掌心還小,因著做工精細,比往常那些紙糊的要貴好些,是她專程買回來擱貴重物件的。
匣子裡放著一副白玉連環,便是她最寶貴的東西。
然而待到開啟小匣,芫娘方發覺那匣子裡已然空空如也。
白玉連環不見了。
芫娘眸子一縮,腦海裡一片空白,登時就好像掉了魂一般。
可衣箱翻了個底朝天,生是沒見到半瞥熟悉的影兒。
那菱花匣子她收得一貫是小心翼翼的,如今匣子尚在,裡頭的東西卻不翼而飛,而家中財物又不曾失竊,這玉連環的失蹤儼然也同姜祿是丟不脫的關係。
“姜祿……姜祿拿走了我的白玉環。”芫娘忍不住懊惱起來,一時欲哭無淚,“若是尋不見這玉環,我可怎麼去京城呢?”
紅芍聞言,登時眉頭一皺,忽而又先啐了一口:“呸。”
“虧他姜祿還是個秀才,讀書的就沒個好東西。”
她望著芫娘斬釘截鐵道:“這幫狗種子全都是挨千刀的,姐姐我也不是空長的歲數。今兒這頭姐姐替你出定了。”
她說著便作勢要往門外頭去。
芫娘一滯,連忙往前跑幾步,一把拉住紅芍的手:“好姐姐,我知道你是為著我,可姜祿有功名,這事咱們得先從長計議,等合計好再動身,急不在這一會。”
紅芍戳了戳芫孃的腦門:“你這丫頭,是不是替人攢錢攢傻了?這都什麼時候?哪還顧忌得上這麼多?”
“他是個秀才又怎麼?秀才就能隨便欺負人?你這是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你別拉著我,我就不信,咱們這麼大的香海縣城,難道還能這麼明晃晃地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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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白玉巷。
色幽幽地在頭頂上輕蕩,燈火也一盞連著一盞亮堂起來,星點亮影很快連成片,更勝庚星昴宿,熒熒照室。
芫娘晌午沒拉住紅芍,四下裡既尋不見姜祿,又尋不見她們,心下不免擔憂。
眼見晌午醒的面快要壞掉,芫娘只好先將攤子在巷頭擺好,零零散散賣了一下午面,一心就想等著紅芍回來。
誰知等到夜色已黑,卻沒見到想等的翠翠她們再來。
早春倒寒,入了夜更是冷得人難耐。
賣面的小攤既無排面,四下又格外嘈雜。即便偶有食客,也是來得匆匆,去得急忙。
白玉巷裡終究不比白日裡人多,沒有鍋汽的蒸騰,冷風更一下子變得肆無忌憚起來。芫娘才擀過面,手上沾水,凍得難耐,忍不住便往呵兩口氣摩挲取暖。
寒意肆無忌憚地攀附在人身上,芫娘打了個寒噤,被凍得幾乎要站不住腳。
她往巷子深處輕探腦袋,仍舊見不著往日的熟悉身影,終於動了收攤回府的心思。
誰料江州車打理到一半,她忽得發覺這巷口還立著個人。
這般冷的天,芫娘本來沒心思關注旁的人。只是略顯空蕩的巷子中忽然多出一個生人,儼然是錯過宵禁被押在這巷子裡頭無處可去的倒黴鬼。
如今天寒地凍,流落街頭實在可憐,便也不由得人不多幾分同情。
芫娘一邊輕呵一口氣往手上取暖,一邊推己及人,熱切地招呼一句。
“郎君是在等人?別等了,現下已經夜禁,巷子裡頭的人出不去,外頭的人也進不來。”
遠處的人顯然聽見了她的言語,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