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西是沒有的:他們把堂皇的口號當作推動叛亂的號召而加以利用……再者,“共和”
也是一個雅緻的詞,但外國人對這個術語的理解,只是在國內有普遍的發言權,而不是全
民都必須干涉政府的行動。這種干涉除了造成混亂之外,還可能造成什麼結果呢?至於“民
權”這個術語,除了選舉總統的最高特權外,它還包括代議權、選舉權;它切不可理解為
包括處理行政。①
現代西方經驗比 19 世紀儒家的保守主義更熟悉這段話的語調。袁是在抵制新
的提供參加機會的、激進化的民族主義的後果,而這種東西,當初曾國藩無
須與之鬥爭。與此同時,袁接受民族主義的某些前提和目標。他是民族主義
的保守派。
20 世紀中國民族主義的這種混雜的反應,體現在獨裁統治的綱領中。現
存的選舉產生的各級議會被廢除了,而民眾代表制的重要性卻被承認了。袁
命令設計地方的和全國的新規劃。在袁兩年半後去世時,這個規劃根本沒有
付諸實施。但是,從許多籌備的規定中可以明顯看到,重點是從屬於官方的
指導,選區的選民人數較 1912 年和 1913 年少。憲法秩序、法律程式、民權、
代議制議會,這些都得到承認,認為對於中國現代化這個熱切期望的目標來
說,它們是具有決定意義的。不過,在袁看來,它們應該以加強而不是削弱
中央政府的權力和社會秩序的穩定的方式付諸實施。
為使稅收從地方流入北京的渠道重新暢通而作的多方努力,取得了一些
成功。當第一次世界大戰在歐洲爆發的時候,北京政府勉強實現了財政上的
自給自足,不再需要外國貸款了(在戰時,貸款無論如何是少有的)。人們
可以爭辯說,袁 1913 年的危險戰略奏效了:在屈辱的條件下接受外國資金,
給國家帶來了行政統一,從而奠定了財政獨立的基礎。這個詭計的謬誤就是
太樂觀了,認為所有的這些殘暴行為都不需要付出國內的政治代價。帳單一
提出來,1914 年、1915 年表面上的財政成就就化為烏有了,剩下的只有袁在
1913 年簽了字的屈辱條件。
獨裁統治取得財政上的成就,不只是靠對國家實行中央官僚主義的控
制,而且還由於嚴格壓縮了幾項花錢多的改革。清朝末年官方民族主義所倡
議的、民國頭兩年自由民族主義所推廣的各種各樣方案,不是被砍掉了,就
是被削減了。這些方案中有各種自治團體,它們的命運我們在上面剛剛敘述
過。法院和法官從政府執行機關中分離出來,新的司法系統大為削減,但並
未被取消。現代警察失去了不少為它提供的專款。晚清的現代化新軍在辛亥
革命後激劇膨脹,而它在全國許多地區的後續部隊卻最戲劇性地被壓縮了規
模,降低了預算。袁的北洋軍得到優惠,但也未能倖免。各方面削減預算,
① 《總統在政洽會議上發表的演說》,見前《袁世凱面臨的幾個問題》一節中關於這一材料來源的評論。
(此處據英文資料回譯——譯者。)
都是為了實現國家最終不依賴外國債權人的目標,但它也辜負了民族主義者
對改革的期望。
從部分意義上說,在實行緊縮方面,教育是一個例外。袁不斷進行說教,
論述受過教育的公民的重要性。“凡一國之盛衰強弱,視民德民智民力之進
退為衡,而欲此三者程度日增,則必注重於國民教育。”①這些思想有計劃的
應用,就是特別重視推廣全部免費的國民學校,即四年制初級小學。儘管普
及教育還只是遙遠的目標,但在獨裁統治時期,這類靠地方籌措資金的學校
的影響似乎有所增長。
袁的教育政策從整體上說是複雜的、多方面的。在湖北省諮議局老練的
議長湯化龍領導下的教育部,要求在小學教授經典著作僅限於精選的章節,
言外之意是,學習目的是語言文學方面的訓練,而不是道德方面的培養。袁
堅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