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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是例外。情緒和理智的相互作用,使改信一種政治學說更為複雜,而不是簡

單了。就 1917 年與 1921 年間中國的情況而言,改信馬克思主義涉及改變信

仰者方面對中國現實的瞭解、他們個人的脾氣和稟性,以及他們對該學說本

身的理解。①

① 陳獨秀文,見《共產黨》,2(1920 年 12 月 7 日),第 2 — 9 頁。(《共產黨》雜誌的主編是李達,而

不是陳獨秀。上述引文錄自《社會革命底商榷》,署名“江春”〔李達的筆名〕——譯者。)

① 到目前為止,關於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者改信馬克思主義的系統論述,可見許華茨的《中國的共產主義

與毛的崛起》,以及莫里斯?邁斯納的《李大釗與中國馬克思主義的起源》。

改信馬克思主義

馬克思主義傳入很久以前,中國軍事上的衰弱和經濟上的貧困狀況,對

於那些有政治頭腦的中國人就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因此有了富國強兵的呼

籲。但是直到改良主義思想,包括其中比較保守的“體用”學派(見第 7 章)

興起時,值得為之獻身的中國的思想方才開始出現。“改革”(或者說“改

良”,或者說“維新”)這種說法本身就暗示,在這個國家無法分割的文化

和制度中,具有必須革除或者改造的不可取的成分。從革新者們的角度來看,

那些反對這類改革的人們是在保護中國的不良品質,而且因此對它們的延續

負有責任。在改良主義思想發展的第一階段,幾乎沒有任何指導性的哲學理

論,只有個人和社會兩個層次上的零散的觀察與比較;西方值得稱道的優點

——它的實力、富足、教育和良好的社會秩序——受到注意,並與中國的不

足取之處進行了比較。康有為對儒家學說的修正,與嚴復對托馬斯?赫胥黎

論進化和倫理的文章的翻譯恰在同時,這就為改革提供了哲學基礎,從而將

其推進到第二階段,儒家化了的社會達爾文主義。這種折衷主義的哲學,在

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在其框架之內,中國和她的人民被

當作一個不可分割的統一體;因此沒有哪一個社會集團是被視為可以與中國

的政治社會疏遠開來的。即使在 1898 年的維新失敗後,在政治舞臺上起來取

代改良主義者的革命者們也認為,除執政的滿族人以外(以他們種族低劣為

藉口),沒有必要使任何人與政治權力脫離開來。儘管其哲學體系龐雜,中

國的維新或者革命,除去中國衰落的模式和西方(包括明治時期的日本)成

功的模式,沒有其他以經驗為根據的理論。

中國連續不斷的道德墮落、政局不穩以及經濟惡化,為復辟皇權的反覆

企圖和外國的侵略提供了條件。在更廣闊的範圍內,歐洲的戰爭暴露了令人

非常欽羨的西方文明所固有的弱點,而布林什維克的勝利連同其隨即廢除沙

皇在華的特權,則為中國的解放指明瞭一條新的道路。彷彿這些劃時代的事

件尚且不夠一樣,巴黎和會決定把以前德國在山東的權益給予日本,而不是

公正地歸還中國。在這些事件和決議的綜合影響下,中國的思想與政治氣候

突然改變——儒家化了的社會達爾文主義的主宰地位被徹底粉碎了。跟隨其

後的是思想上的混亂,在這種混亂局面中,中國學者很容易被羅素或柏格森、

尼采或孔德、克魯泡特金或馬克思的種種觀點說服,並改變信仰。

中國的馬克思主義的皈依者是誰?他們對於自己國家的現實有著怎樣的

理解?他們在社會和政治活動中有著怎樣的個人經歷?為什麼他們信奉了這

樣一種學說?

五四運動後的五年裡,改信馬克思主義的人們當中,僅有 12 人已知是出

身於無產階級。①其餘的所有人都受過教育,而且有些還出身於相當富裕的小

資產階級。在地理上他們分散在北京(圍繞傑出人物陳獨秀和李大釗所在的

北京大學)、上海(圍繞創立於 1923 年的觀點激進的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