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的角色。不過無論如何,它畢竟以同情的態度滿懷自信地歡迎革命。革命
事件並沒有引起任何嚴重的經濟危機。交通受阻和流動資金短缺只導致了暫
時的工商業活動衰退。但沒有發生恐慌; 12 月中旬,上海就開始復甦了。
一些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歷史學家強調資產階級固有的內在矛盾,具體表
現為他們站在知識分子和青年軍人一邊投身革命,然後——被動盪的規模所
嚇倒——又馬上打退堂鼓,以保障自己的階級利益,站到紳士們一邊去了。①
1911 年 12 月在廣州商人中和 1912 年初在成都商人中出現的情緒逆轉,使這
種說法聽起來好像有點可信;但是一般說來,似乎中國的商人們並不比他們
的同時代人,更能看出起義的保守性質與作為起義的旗號的革命思想之間的
差距。在這裡我們是不是應該說“意識形態的混亂”和“政治上的不成熟”
呢?②如果我們同意周錫瑞的看法,承認在中國的政治傳統中自由主義不應從
個人角度來說明,而是對中央政府極權主義的反抗,③那麼,說地方的精英們
看見他們自己的權力已經建立起來,就認為自由與民主已經獲得勝利,就沒
有什麼不恰當了。
商人與精英的聯合陣線
在革命的前夜,由於缺乏中央權力,政府當局腐敗,常常導致由城市精
英管理市政。“清政權倒臺以後,在長達數月之久的時間裡大多數中國城市
實際上是由商會和行會協同管理。”④
商界對地方政治與行政生活的干預,反映了城市精英自 19 世紀以來在全
國(包括中國內地)所取得的重要地位。但這並不是一種新的政治現象,只
不過是延續——並且擴大了——行會聯盟的傳統,其作用在太平天國起義的
危機時期就已經奠定了。①那時候這些行會聯盟已經超出社團組織的框架,致
力於城市集體的公務事業。在儒家公德責任心的推動下,他們盡力彌補政府
當局的無能,並保護他們市鎮的切身利益。
1912 年,商會在許多大小城鎮已經享有權威,它們的目的並沒有什麼不
同。這是個保持社會秩序,與海盜、土匪、毫無紀律計程車兵以及秘密會社進
行鬥爭的問題。商人們和紳士階層從事共同的事業:在這一由名流組成的聯
合陣線中,沒有必要把商人特別突現出來,不過他們在行動中的活力的確是
出色的。是商會和行會給軍隊關餉,賄買盜匪讓他們離開,開始解散軍隊,
並在你爭我奪的將領們之間斡旋。一位當時人評論說,“在中國社會的各個
組成部分中,商界是最團結同時也是最保守的”。②
① 董必武:《紀念辛亥革命五十週年》。
② 貝熱爾:《中國的資產階級》,第 41—42、125—126 頁。
③ 周錫瑞:《中國的維新和革命:辛亥革命在湖南和湖北》,第 237—250 頁。
④ 《北華捷報》,1913 年 11 月 1 日,第 352 頁。
① 竇季良:《同鄉組織之研究》,第 2 章(轉引自伊懋可:《中國昔日的模式》,第 337 頁,注 18)。
② 《北華捷報》,1913 年 11 月 1 日,第 352 頁,關於商人在各省城行政中的作用,參看貝熱爾:《中國
的資產階級》,第 69—80 頁。
但是不論商界的捲入有多麼廣泛,在政治上卻只獲得了有限的重要性。
實際上他們只是要打進一個早已建立起來的體制的框架裡面去,力圖糾正其
在運轉中的毛病而已。商人們並沒有為自己爭取權力,通常只滿足於和現有
的當權者協商。真正的當權派是保住了職位的官僚、將領們,或者取得了大
權的革命軍人。這種間接控制的方法包含著不少風險;地方掌權者經常背叛
商人,科以苛捐雜稅,威脅和綁架他們。儘管商人掌握著施加財政壓力的手
段(因為他們提供資金或者為發行紙幣作擔保),並且為統治權的建立出了
力,他們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