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護臺衛不屑地望著他,突然問道:“我來問你,鬼谷子現年多少歲?”
廉秤本來不屑回答,但未免其它大臣說他膚淺,便稍一尋思,道:“鬼谷子同墨子一樣,都在春秋中後期和戰國初期有頻繁的活動,他二人之名,生若日月,使天下之人撲朔迷離,誰也說不清他們具體的年歲,至少也過百年高齡了。”那護臺衛應道:“不錯,那你又知不知,鬼谷子與孫臏之祖孫武有交,求得其書《兵法》十三篇,親為註解,將行兵佈陣的各中秘密註釋在書中。後來見孫臏心素忠厚,收為弟子,又將此書贈還孫臏。”
廉秤冷冷一笑,道:“你非孫臏,安以得知?更何況天下人皆知,孫臏見異思遷,得靠魏罌之下,還與田因齊有書信往來,而且信中言明有投齊之意。不巧的是,這封信被魏罌當場截下,魏罌擔心此人心計頗大,不除必留後患。幸虧龐涓有點人性,顧念同門之誼,力勸魏罌,才免孫臏一死,只囚於天牢,罰以刖刑,孫臏之名也由此從賓客的‘賓’字改為月邊賓(臏),不知你受何人之矇蔽,說孫臏身處齊國田忌府中,還是你故意造謠,安的何心?”
“片面之詞”,那護臺衛哈哈一笑,笑聲中暗隱苦意,道,“龐涓果然工於心計,黑的竟也可說成白的。當年孫臏並未私通齊使,那封所謂的投誠信,並不是孫臏寫的,而是龐涓仿造孫臏手書偽造的。他與孫臏雖是同門,但自知才不及孫臏,又妒忌心很重,深怕孫臏搶了他在魏國的一切,故而作了那場戲,讓魏罌以為孫臏背魏,願投齊國。而魏罌也深知孫臏之才,不可多得,要麼留為己用,要麼除之後快。至於龐涓求情不殺孫臏,決不是顧念同門之誼,而是為了從孫臏口中騙得《兵法》十三篇。後來孫臏佯瘋才能苟全性命,為騙龐涓,不惜以糞當食,忍辱負重。
墨子的徒弟'禽滑釐'聽聞孫臏在魏國受刖刑一事,甚為嘆息,曾道:‘我本欲薦臏,反變是害了他。’後來做客于田忌府上,將孫臏在魏國的遭遇一一轉述于田忌。田忌便言於齊威王,道:‘國有賢臣,而今見辱於魏國,大不可也!’威王就道:‘寡人發兵以迎孫子如何?’田忌道:‘龐涓不容孫臏於本國,又怎肯讓孫臏容於齊國?欲迎孫子,須是如此恁般,密載以歸,可保萬全。’後來齊威王便派'淳于髡',假以進茶為名,至魏國欲見孫臏,又用裝茶車將孫臏密載而歸,才不被世人所知,以致龐涓的一面之辭可以蠱弄天下。”
範秋到“哼”地一聲,道:“聽你口吻,像是身臨其境,難不成你是田齊因派來趙國的奸細?否則怎連田忌與田齊因的話都一清二楚?”叔伯齊應道:“哪是身臨其境,我看是他編出來的,既然這其中之事不為世人所知,你又如何得知?你這不是以子之盾,攻子之矛麼?”古之衝說道:“這全是你一面之辭,眼下之事可是關係趙之存亡,豈可兒戲,你一介草民,道聽塗說,怎能當真?”不錯,那護臺衛系草莽百姓,又豈能說服芙穹臺上的七十位大臣?
那護臺衛稍一沉氣,一掃眾人那鄙視的目光,心中倒是掂量了良久,緩緩朝懷中一掏,取出一塊金制令牌,上鑄有七星北斗,反面則是三個字:伍子胥。眾大臣一視之下,竟皆一陣訝然。
趙成侯激動道:“閣下是伍子胥的什麼人?”叔伯齊急忙道:“慢著,這‘七星虎符’沒準是膺品?”那人不屑以視,將令牌扔給叔伯齊。叔伯齊反覆琢磨,真想挑出些毛病來,卻是愣愣地徒勞。
那人走到他面前,將令牌奪了過來,道:“叔大夫對古物甚有研究,你既然找不出瑕疵,那便是真品了。”轉過身,向趙成侯拱手拜道:“這七星虎符乃是吳王闔閭賜給先祖子胥,號令三軍之物,上鑄七星,寓意先祖子胥三軍統帥之職猶如北斗七星,恆久不變。草民姓伍,單名一個‘杞’字,乃是伍員公子胥的五世嫡孫。先祖曾與孫武有過結拜之義,相敬相重,合力效佐於闔閭,使得吳王闔閭位列春秋五霸之一。先祖遺訓,伍孫兩家世代交好,當時我在魏國得視告示而知:孫臏背魏,囚於天牢。故而才會千方百計地混進衙獄司,充當獄卒,探清衙獄司的每一條道,找到關押孫臏之所,後又幸得與齊國使節'淳于髡'一同將他救出深牢,所以我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安有不知之理?”趙成侯驚道:“是你將孫臏救出來的?”
臺上眾人頓時對他伍子胥後人的身份刮目相看。叔伯齊頓了頓,道:“闔閭死後,吳王夫差遭佞臣唆使,命伍子胥自裁,伍子胥臨死前,說道:‘天乎!先王本不立你夫差為王,全賴我力爭,汝得嗣位。我為你敗楚破越,威加諸侯。今汝不用我言,反賜我死!我今日死,明日越兵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