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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了他好幾次。後來戰事一起,孟準便只能暫時待在豐都,那內亂雖然牽涉廣大,卻是沒有擾到他的頭上,讓他好一陣慶幸。不過,練鈞如回來之後,卻是連見他的功夫都沒有,他唯有日日在花園中閒逛,日子倒也消遙自在。

這一日,孟準閒來無事,又見母親精神不振,便想著奉母到府中上的涼亭去賞賞荷花。倒是範氏覺著自己已經為此間主人添了麻煩,執意不肯,孟準好說歹說之下,她才鬆口答應了。由於這府邸乃是周侯所賜,因此一應僕婢都是宮中勻出的人手,待孟準雖然客氣,骨子裡卻也是有些蔑視。好在孟準早已從練鈞如那邊得到了口風,知道這主人的為難和自己如今的處境,也就只是當作沒看見而已。待到他和母親二人到了荷塘邊,卻是看到不遠處的涼亭中似乎有人影,不由覺得有些詫異。

“準兒,那裡似乎有人,你我寄人籬下,還是不要去叨擾的好。”範氏的眼色卻是厲害,看清了裡頭似乎是女眷,腳下不由有些猶豫。

“娘,不礙事,您老是悶在屋中也不好,不過是略坐一會而已。”孟準忙不迭地安慰著,極目遠望之後,他也難以斷定裡頭究竟是何人,便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母親往那邊行去。

待到近前,他方才看清亭中女子乃是練鈞如身邊的親近之人,平素也是形影不離的。儘管其人面目不算十分出色,只是頗有姿容而已,但孟準只是掃了一眼,就覺得此女並非尋常。光是那一對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眸子,就讓他覺得心中咯噔一下,枉論那不怒自威的氣度了。如此女子,又怎會安居妾婢?他愈發摸不清練鈞如這個主人的底細了。

“婉兒姑娘,打擾了。”孟準不敢過於失禮,因此還是略一彎腰先打了招呼,“家母適才覺得屋中憋悶,因此我才帶她前來涼亭賞荷,不知”他這話還未說完,就覺得身邊的母親似乎身子一僵,立刻又轉頭介紹道,“娘,這一位是興平君殿下身邊的婉兒姑娘,不礙事的。”

那倚著欄杆觀荷的正是孔懿,她好容易找到一個空閒歇一會,卻又遇著了孟準,不由多打量了對方几眼。她倒不似尋常觀人衣貌的女子,雖然孟準身軀略顯肥胖,外表也是其貌不揚,她卻是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

“孟先生客氣了,你曾經是周侯封贈的下大夫,我只是殿下身邊的侍女,你不必如此多禮。”她瞟了一眼孟準旁邊的範氏,竟是親自上前攙扶其坐下,這才讚道,“早聞孟先生事母至孝,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這夏日奉母賞荷的興致,可並非尋常人能有的。”她說著又轉向孟氏問道,“夫人在此地居住,可是還習慣麼?”

範氏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往日在孟府中,哪一個下人都敢拿白眼看她,直到兒子為官出府別居之後,日子才好過了一些。“婉兒姑娘,我這兒子就只有一點孝心可嘉而已,別的本事也沒什麼。殿下能夠收容我們母子二人,供我們吃穿用度,這就很感激了,哪裡還有什麼不慣的道理?不瞞你說,準兒這個下大夫的職銜來得僥倖,平素在朝中,旁人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唉,若非我是罪臣之女,又怎會累得準兒至今只有這點出息?”她說著說著便拭起淚來,臉上盡是黯然神傷之色。

孔懿自己就是苦出身,被權貴逼得幾乎家破人亡,最終還是和妹妹失散,後來在廟堂之上看慣了權力鬥爭,性子也就愈發冷漠了。此時聽得範氏悽語,不由激起了她心中那點沉淪已久的隱痛,又覺得一陣感傷,連忙用話岔了過去。“夫人,我家殿下很是看重孟先生,將來必定有他一展宏圖的機會。”見四周無人,孔懿的話語也就沒有那麼謹慎,“如今孟家既然把事情做絕了,你們母子也就不必再打回去的念頭,那個地方著實呆不得。”大約是第一次安慰人,她竟是覺得不知該說什麼好,到最後竟是隻能吶吶而已。

孟準卻能夠聽得出對方好意,思忖眼前女子乃是練鈞如的貼身侍女,他的心思轉瞬就活絡了起來,再想到之前召見之時,練鈞如若有若無流露出的那些心意,他立刻便斷定自己沒有做錯選擇。孟家棄他母子若敝屣,那他還需要恪守什麼家族大義,藉助好風上達青雲才是正道,他倒要看看,不識時務卻被父親孟韜捧在手心裡的大哥孟明會有什麼好下場!

孔懿瞥見了孟明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騖,心中不由微微一動,卻是什麼都沒說。此時,荷塘之上突然掠過一陣微風,水面上的陣陣漣漪逐漸向四周蕩了開來,搖曳著那片片荷葉,那嬌豔的荷花在日光照耀下,也愈發顯得婷婷玉立。

“出汙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她突然想到了練鈞如曾經無意間寫在紙上的一句詩詞,便曼聲吟誦了出來。“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