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總是盯著周世澤家裡不放。”
曹老太君不答,這上頭確實有她私心的。確實,天底下那麼些人,做什麼總盯著周世澤家。一個是為了兩家那點子血緣,不然非親非故的,拿什麼做文章。還有一樣就不好說了,這連曹老太君自己都難說清楚。
大概是因為周世澤家原就是從她手上走出去的罷,她才是當年的勝利者,當初她是何等的志得意滿。但是現在看過來,周世澤家雖然一脈單傳人丁不旺,自家闔家興旺五世同堂,可是有眼睛的來看都曉得,自家如何失敗,周世澤家如何的惹眼,原來是他家贏了。
每每想到這些她都覺得是心口的一根刺,再不能忘記一日。況且她如今年紀大了,性子越發有些老人的執拗,總之認準了越發不容易放手。這樣說來,底下的孫男弟女兒子兒媳認為她是老人家的怪脾氣倒也沒錯。
只是這時候她卻不會說這個心思,只是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不然難道指望你們?可別忘了這些年沒我這個老婆子,還能勉強支撐?再者說了,你也見了,你說那顧氏身家豐厚,帶來的嫁妝是從來沒見過的——似乎比咱們全家女眷加起來還多。這樣放在眼前,你不動心?”
張氏更加疑惑了,要知道媳婦的嫁妝就是自己的私產。按著律例也好,規矩也好,從來由著媳婦自己支配,夫家無權過問一分一毫。若是將來這媳婦死了,有兒女便由著兒女繼承,無兒無女便要送還孃家,根本沒得沾手的餘地。
即使有那些貧窮人家,急等著開銷,或者靠著媳婦嫁妝考科舉的,動用了媳婦嫁妝。但那也是人家媳婦自願的,不然鬧將出去,那就再沒有抬得起頭來的一日了。只有那等性子軟綿綿的,針扎不出來血的,讓個婆家人捉住了,才能行這事兒。
只是現在看來周世澤的娘子並不是那樣的人,不管她是不是一個精明的,總歸人家不是一個軟弱的就是了。況且人傢什麼樣關他們傢什麼事兒,隔著好遠的親戚,真能插手?再怎麼想那些錢財,也不能是自家的啊。張氏心裡只疑慮,莫不是婆母真個老糊塗了。
曹老太君似乎是看出了兒媳的一點意思,只狠狠地拿手上手爐一頓,道:“可別當我是老糊塗了!我自然想了主意,這世上法子多了去了,有時候也不見得多複雜多高明,但就是有用。當初我給你老公掙來這個千戶官的位置不記得了,人都說沒得法子可想,規矩就是嫡長子繼承,總不能為這個殺人罷。不說這能不能事後瞞天過海,只說你那死去的公爹就不會樂意,再怎樣人還是親兒子呢!”
這大概是曹老太君人生第一得意事兒了,這時候說起來都聽得出裡頭的神采奕奕。她大聲道:“最後怎樣,我不過是讓你公爹說一聲,他友愛弱些的弟弟,自願讓出這個位置來,他難道能反嘴?最簡單的算計,偏生有效。”
從古至今提倡孝道,凡是父母之言就沒有反駁的餘地。遇到這樣的事兒,周世澤祖父自然可以廣為宣揚,甚至上告衙門,畢竟事關一個千戶職位的繼承。但他若是真這樣做了才是不容於世人,‘子告父’本就是罪責。哪怕他只是對外發牢騷,真個敗壞了他父親的名聲,也是自絕人脈。
曹老太君見兒媳不說話,這才點頭道:“你也別多想,事情容易的很,還比之前的事兒容易——之前的事兒倒是耽誤了幾個孩子,到時候你給安排一番就是了。”
原先時候曹老太君忽然過了分寸就是想要把曹家或者張家的女孩子嫁給周世澤,這樣的婚姻大事周世澤如何會讓她插手,自然是不成的——把周世澤惹煩了直接跟著安應櫸去了金陵,說起來周世澤與禎娘還是這事兒促成的。
曹家如今只是普通殷實人家,這還是這些年有曹老太君照顧,不然更立不起來。唯一值得稱道的這一輩出了三個漂亮的女孩子,說是與曹老太君年輕時候品格相似。曹老太君見了一回也確實上了心,常常接到自家來小住。
曹家倒是想憑著這三個女孩子出人頭地,畢竟當年楊貴妃還教天下流傳出‘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的話來。只是如今的世道,長得好的不如嫁妝多的,誰都想要個有錢老婆。但凡有不計較這個的,人家是納妾——只是做了妾自家能有什麼好處,妾的孃家可不算是親戚,到時候沾光也沒得你的份兒!
於是就滿心寄託在了曹老太君身上,周家已經是他們最好的去處了——畢竟曹老太君的年紀擺在這兒,她要是去了周家誰管他們死活,剩下的人也不是個會看顧外家的樣子,於是有個女兒嫁進去倒也不錯。
況且就是不進周家,周家到底是千戶的跟腳,平常交往人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