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過的凳子搬了過來,用衣襟兒下別的繡帕擦了擦,然後隨手把那帕子扔在旁邊兒的桌子上,一屁股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接著道,“我還敢要您管?您可是皇帝爺呢!萬一我一個錯兒,您還不得讓我上西天去轉轉?”
雍正帝走過來,用大手把杯子連她的手都攥住,手腕子一轉,就著剛才縱橫唇觸碰的地方將杯子裡的茶水喝乾,然後才道:“明明是你指使朕幹活兒!朕還沒說什麼,你這女人竟倒打一耙了?”
縱橫臉色微微紅了,縮回手,丟下茶杯,道:“明明我是要自己掛的,你瞧見了就要搶著掛……到底誰倒打一耙!”說完,眯眼皺鼻子,做了個極醜的鬼臉兒。
“你一個女人家,怎麼能上去?”雍正帝道,“再說,萬一摔著……”聲音略略拖長,眼睛看了看她的小腹。
縱橫大臊:“看什麼看?”說著,瞪了雍正帝一眼,轉身就要走。
雍正帝拉住她的胳膊肘兒:“慢些走!你又穿不慣那鞋。”見她不肯回頭,耳根子都紅起來,一彎腰,把縱橫橫抱了起來,就往裡間床邊兒走。
“你……你幹什麼呀!”縱橫咬咬唇,“大白天的……我又不是小娃娃,說抱就抱的……”
雍正帝眼睛眨了眨,臉上露出笑紋:“說不定,小娃娃就在這裡頭!”眼神再次掃過她的小腹。
“呸!”縱橫啐道,“瞎說!哪兒來的孩子!”
“說不準的事兒!”雍正皇帝的面上淺笑,眼神中更透出幾分得意,“朕還不老!有那事兒,遲早就得有孩子。說不定……此刻就已經在你肚子裡了!”
猛然的,縱橫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冷顫,心裡直突突,像是被重拳打在了胸口,連臉色一下子青了起來。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可是一聽孩子兩字,就莫名的生出異樣的感覺來,好像這兩個字化成一根針一下子的挑破她心頭剛剛長出來的嫩肉。
她忙掩飾的低頭:“咱們……不是已經有福惠了麼……”
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娃娃,縱橫無法告訴他自己的靈魂已經不是他的母親,所以只能儘量替代一個母親來愛他,常常自己動手做照顧他的事,換衣、洗澡、玩耍等等。只是……那小娃娃似乎並不太喜歡縱橫,或許……是因為她身體一直不太好,只能讓嬤嬤代為照顧他的緣故吧?
縱橫想著,偷眼看了看雍正帝。
他的臉色不動,心裡一冷,將縱橫放在了床上,口中道:“是啊!還有福惠……”
你……竟不願生下朕的骨肉麼?難道朕做到一切還不夠麼?朝裡、宮裡都說是因要用年羹堯故而才讓年妃受了天大的恩寵。而實際上,用年羹堯的目的之一,朕是要用權力讓他承認面前的你就是真正的年妃。朕用心之苦,不可對你說。可是朕用心之真,你該是深有感觸才對。若論這個世上,誰還比朕更有資格要你!
縱橫拿了一個軟枕墊在腰後,暗自裡眼睛轉了轉,然後坐坐好,岔開了話題:“對了。前幾日弘曆病了一場,這兩天雖然是好了。可是我看蓉蓉擔心得瘦了好些。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這個宮裡,只有蓉蓉是性子最好,跟自己走得最近的。而且弘曆……
雍正帝挑眉,斜眼看了看縱橫:“你倒是會替朕張羅。”
縱橫瞟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不鹹不淡的道:“那是……您這宮裡多少女人圍著你一個人轉啊!怎麼輪的上我來替你張羅呢?”扭過頭,臉皮板了起來,接著道:“我還懶得操這份兒心呢!樂得清閒!”
穿成後宮的女人已經夠命苦的了!我……怎麼這麼倒黴啊!神啊,讓我清靜清靜吧!
“吃醋了?後宮女子,最要不得的就是嫉妒!”雍正的語氣要多涼有多涼,可是臉色明顯比剛才好了起來。
縱橫道:“得了吧!那麼多女人,我吃醋吃得過來麼!”
“你可不知道……別人都在吃你的醋呢!”雍正帝拉過她的一隻手,然後像玩具似的擺弄著,拉拉指頭,撓撓手心,不亦樂乎的樣子。
“不稀罕!”縱橫抽回自己的手,扭過頭,不肯再看雍正。
“真不稀罕?”雍正帝問。
縱橫鐵了心不再回答他,閉上眼,假寐著。半晌,身後都沒個動靜。
走了麼?
她剛想著,要回頭,卻忽然覺得床沿兒一沉,還沒回過神,身子已經被一具微涼的身體密密實實的摟住了。
“朕、稀、罕……”三個字熱辣辣地貼在耳邊騷動著耳膜。
“你……”縱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