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回去。
“三來,西北戰亂之後,還未安定,需要大帥坐鎮於此,統攝四方,文通擅自猜測,此乃陛下口諭先至的關節所在。”
說到這裡。孫文通黑瘦的臉上。露出些輕鬆的笑容。“當然,陛下口諭至此,也留出了餘地,當是想讓大帥自決之,陛下對大帥之恩寵,信重,不用文通說什麼,大帥應該能感覺的到才對。”
趙石笑笑。沒說什麼,這裡是樞密院後堂花廳,廳中也只有他們兩人。
良久,趙石才緩緩開口,“是去是留,你怎麼看?”
孫文通沉吟片刻才道:“大帥若想留在西北,也許只需安坐不動,聖旨估計在年前便能到來,到時加官進爵,自不必提。朝廷也當許大帥統攝一方之權,或許之後十數載。西北諸事,當可由大帥一言而決,朝廷甚至不會為之掣肘。”
趙石聽了這個,搖頭一笑,“聽上去不錯,但你應該還有未盡之意吧?”
時刻關注著趙石神情的孫文通舒了一口氣,點頭道:“道理很淺顯,就不用文通再說什麼了吧?”
趙石哈哈一笑,站起身來到廳堂前面,背手而立,看著外間在秋風之中盤旋的落葉,片刻之後道:“眼前之利,不取也罷。”
孫文通隨即點頭附和,“大帥留於西北,當顯赫一時,然遺禍卻是無窮……”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之後言辭就開始激烈了起來,“朝廷亡西夏,得千里河山,本該當即分而置之,卻欲將大權交予大帥手中,朝中重臣,有其意者,皆是該殺,此為禍亂之源也。”
此時言語,其實已經形同悖逆,但趙石卻非常明白,這話說的真是不錯。
西北的土皇帝,和歸義王李匪交情莫逆,北邊草原還有諸多順服之部族,連在一起,幾年下來,便成一方諸侯,趙石有這個自信,如果鎮守西北的話,不用太多權柄,就能將這個土皇帝坐實在了。
而一旦中原平定,大秦再想反身來對付他這個西北王,一定會引起一場戰爭。
而有他趙石在西北,實力可非是西夏能比,朝中那些重臣們也不知到底是怎麼想的,是篤定他趙石到時會被一張聖旨召回京師,就此引頸受戮?
還是寄希望於得了中原沃土,憑著人多勢眾,糧草充裕,就能在戰場上勝得了他?
以趙石想來,估摸著許多人此時都也只存著些僥倖之心罷了……
其實,旁人都還算了,文臣們不諳軍事,總說什麼以大局為重,其所有的遠見卓識,其實都建立在將軍們聽話的基礎之上的。
讓趙石稍有糾結的是,皇帝陛下到底怎麼想,這個遊戲好像已經玩太久了,讓他有些厭煩,這口諭要真是成武皇帝李全壽的意圖的話……
趙石看見外間,搖了搖頭,喃喃了一聲,他孃的真是個餿主意。
此時孫文通又進言道:“不如……大帥回信含糊一些,觀望一下,等明年開春,再定行止?”
趙石此時已經有些意興闌珊,擺手道:“等什麼,到時聖旨真的下來,還能抗旨不成?馬上給來人回話,就說……大軍征戰日久,思鄉情切,軍心浮動,不宜久駐,我已命李馳勳率部守興慶,郭猛率部守西涼,種燧那裡還有些首尾,等戰事結束讓朝廷自己去佈置……”
“大軍已經開始陸續南歸,我也已統兵護送一應所獲啟程。”
孫文通好像牙疼般呲了呲牙,“既然大帥已經決定行止,文通也就不說什麼了……此時回京也無不可,只是,文通斗膽問一聲,大帥之後行止……”
趙石揚了揚粗重的眉毛,“算起來,從咸寧六年開始,我已在外征戰了整整五個年頭,不管這次回去遇到些什麼,我也只想歇一歇了……孫先生,你已跟隨在我身邊多年,要不,回去給你找個好去處?”
孫文通聽了這話,毫不猶豫的肅容搖了搖頭,“大帥既然想清閒些日子,文通也想趁機回老家看看……”
趙石眯了眯眼睛,笑道:“孫先生這是有了歸意不成?”
孫文通也哈哈笑了起來,絲毫不為趙石語氣中那點猜疑所動,“文通本蜀中一文人,時常為眾人所厭,自從跟了大帥,才覺有了些用處,而文通最佩服大帥的,其實就在用人不疑上……”
這不是什麼諷刺之言,而趙石當不當得此語,旁人那裡孫文通不去管,擱在他身上,卻再恰當不過,一個蜀中降人,能在大將軍趙石的衙署之中一直得到重用,這本身就意味著對他的信任和重用。
不過一些話還是要解釋清楚的,孫文通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