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一句話好像熱水濺入了油鍋中,在場眾人立刻一片譁然,好一會,最先反應過來的小芳愣愣地看著他:“族長,你說什麼?”
南山神色淡定:“我和他一起走,這邊有什麼事你們聽長者和魯格族長的。”
魯格看了他一眼,用刀尖一下一下地點著地面,沒出聲。
“可是……”
南山目光四下一掃,笑了笑,把人家那句“可是”堵回到了肚子裡,他在眾目睽睽下走過去,將褚桓從地上拉了起來:“休整一晚,明天我們就出發。”
“族長!”
“族長等等!”
南山沒有等,也沒有遲疑。
當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幾乎有種掙脫了什麼的自由感。
南山一把拎起纏在褚桓身上的毒蛇,抬手將那呆呆的蛇囫圇個地拋給了一邊的魯格,然後把同樣沒反應過來的褚桓不由分說地拉走了。
褚桓:“等……”
他還想就“關於陷落地的一百零八種猜想”跟長者討論一番呢,以及他還沒來得及問那天給他託夢的中年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魯格看著被南山丟過來的近百斤的大蛇,毫不猶豫地側身閃開了,任憑小綠“咣噹”一下砸在了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發出憤怒的“嘶嘶”聲。
旁邊一片人都在不知所措地叫著南山,唯有袁平呆了一會,一蹦三尺高地站了起來:“那我也去!”
魯格眼疾手快地用刀柄在他腳下絆了一下,袁平踉蹌了一下,好懸摔個大馬趴,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又被他們族長用刀背壓住了肩膀。
魯格不輕不重地說:“坐下,沒你的事。”
袁平:“可是……”
魯格低頭對毒蛇說:“讓他別亂跑。”
小綠很快忘記了方才的一摔之仇,立刻從善如流地爬向袁平,三繞兩繞綁住了他的腿,諂媚地抬起三角腦袋,充滿童趣地看著臉色鐵青的守門人,成功地給他畫地為牢。
南山一路拽著褚桓往山上跑,走得並非尋常路,如果不是褚桓每天早晨跟袁平上演一場林間追殺戰,估計早就被他轉暈了。
一路連氣都沒來得及喘勻,南山就徑直將他帶到了半山腰的一個天然溶洞裡。
這裡人跡罕至,洞口旁生長著幾棵畸形地大柳樹,柔軟的樹枝彷彿門簾一樣垂在兩側,裡面似乎隱約有光。
褚桓探頭看了一眼,抬腳要往裡走去:“什麼東西在發光?”
南山卻一把將他拉了回來。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南山的眼睛裡閃爍著某種難以形容的神采。
褚桓看了那幽深的山洞裡神秘的光暈一眼,又看了看南山,心裡頓時有了某種猜測,他喉嚨驀地一干。
“這就是我族人定下婚約的地方。”南山一隻手捧起他的臉,手指捻過褚桓的頭髮,彷彿愛不釋手似的逡巡良久。
掌心的薄繭擦得褚桓有點癢,然而他沒有躲,因為面板上的癢遠遠比不上心裡的癢的。
“守山人的約定是一約定生死的,”南山說,“可能和你們那裡不大一樣,只要定了,就終身不能悔改,永世不能違背。”
他忽然後撤一步,單膝跪了下來,抓著褚桓的手,將他的手心朝上。
“求你,”南山抬起頭,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褚桓,“給我。”
☆、第59章
南山一跪下;褚桓隱約就有了預感,但等到南山真的仰頭看著他說出來的時候;褚桓的腦子裡還是“嗡”的一聲。
以前他覺得“心花怒放”這個詞;就是文藝地描述一個人是如何美得屁顛屁顛的。
現在他明白了,原來這是寫實地形容一個人是如何需要速效救心丸的。
褚桓的喉嚨動了一下;整個人在原地晃了晃;詞窮了。
於是他乾脆什麼也沒說;彎下腰捧起南山的臉;給了他一個不怎麼炫酷也不怎麼有技術的吻,他就是無意識地想親這個人;一想起南山馬上就是他的人;背後是搖搖欲墜的懸崖也好,是兇殘得頗為時髦的世界末日也好,褚桓就全都拋諸腦後了。
一口熱氣從褚桓的胸口湧上來,燻得他眼眶有些熱,他覺得自己有點現眼,好像幾輩子沒談過戀愛似的,連忙眨了兩下眼睛,摸摸索索地企圖歸位到自己風流倜儻的形象上,他露出一個有點四不像的笑容,艱難地找補:“你怎麼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搶了我的詞呢?”
南山轉身拉他走進了小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