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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部分

象是街壘首領的人交了一卷東西,象是一卷錢,並說道:“喏,這是作開銷用的,葡萄酒,等等。”一個白淨的年輕人,沒系領帶,一個街壘一個街壘地傳達口令。另外一個,握著把指揮刀,頭上戴一頂警察的藍帽子,在派人放哨。在一些街壘的內部,那些酒廳和門房都變成了警衛室。而且暴動是按最高明的陸軍戰術進行的。暴動者令人歎服地選擇了那些狹窄、不平整、彎曲、凸凹、轉拐的街道,特別是菜市場那一帶象森林一樣紊亂的街道網。據說,在聖阿瓦區指揮那次起義的是人民之友社。一個人在朋索街被殺死,有人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張巴黎地圖。

真正指揮暴動的,是空氣中一種說不出的焦躁情緒。那次起義,突然一手建起了街壘,一手幾乎全部抓住了駐軍的據點。三個鐘頭不到,象一長串火藥在連續焚燒,起義的人侵佔了右岸的兵工廠、王宮廣嘗整個沼澤區、波邦古武器製造廠、加利奧特、水特、菜市場附近的每一條街道,和左岸的老軍營、聖佩拉吉、莫貝爾廣嘗雙磨火藥庫與所有的便門。傍晚五點,他們已是巴士底、內衣商店、白大衣商店的主人,他們的偵察兵已逼近勝利廣場,威脅著銀行、小神父兵營、郵車旅館。巴黎的三分之一已在暴動中。

每一處進行的鬥爭規模都很大,解除武裝,搜查住宅,積極搶奪武器商店,結果以石塊開始的戰鬥變成了火器交鋒。

鮭魚通道在傍晚六點前後變成了戰常暴動者在一頭,軍隊在另一頭。大家從一道鐵欄門同另一道鐵欄門對射。一個觀察者,一個夢遊人,本書的作者,曾就近觀望火山,被兩頭的火力夾在那過道里。為了躲避槍彈,他只好待在店與店之間的那種半圓柱子旁邊,在這種危殆的處境中,他幾乎待了半個小時之久。

這時敲起了集合鼓,國民自衛軍連忙穿上制服,拿起武器,憲兵走出了區公所,聯隊走出了兵營。在鐵錨通道的對面,一個鼓手捱了一匕首。另外一個,在天鵝街受到了三十來個青年的圍攻,他們捅穿了他的鼓,奪去了他的刀。另一個在聖辣匝祿麥倉街被殺死。米歇爾伯爵街上,有三個軍官接連不斷地倒在地上死了。好幾個國民自衛軍在倫巴第街受傷,退了回去。

在巴塔夫院子前面,國民自衛軍的一個支隊發現了一面紅旗,旗上有這樣的字:“共和革命,第一二七號。”難道那真是一次革命嗎?

那次起義,把巴黎的中心地帶變成了一種曲折錯亂,叫人弄不清道路的巨大寨堡。

那地方便是病灶,顯然是問題的癥結所在。其餘的一切地方都只是些小衝突。能證明一切都取決於那地方的,是那裡還一直沒有打起來。

有少數幾個聯隊裡計程車兵並不安穩,這更令人因不明危機的結局而倍感驚恐。人們還記得在一八三○年七月人民對第五十三聯軍保持中立的歡呼聲。兩個經受過歷次大戰考驗的猛將,羅博元帥和畢若將軍,掌握著指揮權,羅博為正,畢若為副。由幾個加強營組成的巡邏隊,在國民自衛軍幾個連的全體官兵護衛和一個斜挎著綬帶的警務長官的率領下,到起義地區的街道上去進行巡查。起義的人同樣在一些岔路口的路角上佈置了哨兵,並大膽地派遣了巡邏隊到街壘外去巡邏。雙方互相監視。政府手裡有軍隊,卻還在猶豫不決,天快黑了,人們開始聽到聖美里的警鐘。當時的陸軍大臣,參加過奧斯特里茨戰役的蘇爾特元帥,帶著陰鬱的神情注視著整個局勢。

這些年老的軍人,素來只習慣於作準確的戰爭部署,他們的力量的源泉和行動的指導僅限於作戰的謀略,面對著這種汪洋大海似的所謂人民公憤,竟到了不辨方向的程度。革命的風向太難捉摸了。

郊區的國民自衛軍忙亂地趕來了。第十二輕騎聯隊的一個營也從聖德尼趕到了,第十四聯隊從彎道趕到,陸軍學校的炮隊已進入崇武門陣地,不少大炮從萬塞納被拖下來。

而杜伊勒裡宮一帶還是冷冷清清。路易…菲力浦鎮定自若。

五 巴黎的特色

我們已提到過,兩年來,巴黎見過的起義不止一次。除了起義的地區以外,巴黎在暴動中的面貌一般總是平靜得出奇。巴黎能很快習慣一切;那不過是一場暴動,並且巴黎有那麼多事要做,它不會為那一點小事而大驚小怪。這龐大的城市單憑自己就可以提供種種戲劇。這廣闊的城市單憑自己就可同時容納內戰和那種說不上是種什麼樣的稀奇古怪的寧靜。每當起義開始,人們聽到集合或告警的鼓聲時,店鋪的老闆照舊只說一聲:“聖馬爾丹街好象又在鬧事了。”或者說:“聖安東尼郊區。”常常,他還漫不經心地加上一句:“就在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