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巨大的熱帶蜥蠍時,它正伏在一根低矮的枝椏上。這一次,羅傑腳步很輕,他正躡手躡腳地向一隻鳥走去。所以,儘管他離那隻鬣蜥只有十來英尺,它也沒有被驚動。
實際上,大吃一驚的是羅傑而不是鬣蜥。他從前所見過的蜥蠍都只有幾英寸長,最長也不過是一英尺。眼前這隻真讓人難以置信。它看起來完全像他所見過的一些圖畫裡的史前怪獸。
它全身是綠色,尾部周圍有一些褐色的條紋,背部有一溜兒尖刺,頜下也有一排尖刺。它的腳像手,長著又長又細的爪指。
羅傑悄悄地溜回營地。“我猜,我看到好東西了。”
“你‘猜’你看到了?”
“嗯,也許我看花了眼,”羅傑承認,“但它看一起來活像一條爬在樹上的短吻鱷。”
“短吻鱷不會爬樹,”哈爾挖苦地說。
“那,你們自己來看吧。”
亨特父子三人小心翼翼地悄悄走過灌木叢那龐然大物還在那兒,顯然是睡著了。
“鬣蜥!”亨特大喊,“記得嗎,在黑瓦洛村莊,你們吃過鬣蜥肉排。印第安人把它當作珍饈美味。他們抓鬣蜥的辦法很奇特。咱們來試試。準備點套索繩。”
“我口袋裡有一點兒。”哈爾說。
“好,打個活套,準備好把它悄悄地往鬣蜥頭上套。”
“可是,我們不能就這麼走到它身邊,把它套上,對吧?”
“當然不能。我們得先給它唱歌,還要給它按摩。”
兩個孩子滿腹狐疑地看著他們的父親。他肯定是在開玩笑。
“印第安人就是這樣乾的,”亨特只顧說下去,“鬣蜥對音樂非常敏感,也喜歡有人給它按摩。”他撿起一根樹枝,“拿著,哈爾,用這根樹枝給它按摩。你,羅傑,唱歌吧。”
羅傑根本不算個歌手,很難相信,他的歌聲能夠使人或野獸著迷。哈爾站在離鬣蜥儘量遠的地方,用樹枝撫弄著它粗糙的皮。
鬣蜥輕輕地動了一下,張開眼,轉過頭來審視這位來訪者。它張開雙頜,可能它只是懶懶地打了個呵欠,但羅傑卻被那成排的尖牙嚇壞了。歌聲停住了。
“這些尖牙咬人還是有點兒痛的,”亨特說,“但只要我們溫和地對待它,它就不會咬人了。羅傑,唱啊。”於是,羅傑又唱起來,哈爾繼續按摩。
“輕點兒,輕點兒,”他們的父親警告道,“要是嚇著它,它的尾巴就會掉。沒了尾巴,動物園就不會要了。”
羅傑瞪大了眼睛,“尾巴會掉?就像我們那兒的小蜥蠍一樣?”
“完全一樣。好啦,哈爾,我想,我們可以給它套上套索了。我來把套索繫到你的樹枝上。”
亨特把活套繫牢在樹枝上,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鬣蜥的鼻尖。鬣蜥稍有動靜,他就停下來等一等。索套終於套過那傢伙的頭,然後慢慢拉緊,動作輕柔得像愛撫。
“逮住了!”羅傑高喊。
“別作聲。別忘了它的尾巴。”
亨特開始拽套索,動作很輕很輕。開頭,鬣蜥沒有反應。過了一會兒,它開始動起來,懶洋洋地滑落到地上,讓逮它的人把它引向宿營地。有一次,它向哈爾的腳後跟發起衝擊,咬牙切齒的,樣子十分可怕。然後,他們半逗半抬地總算把它弄到了竹排上。
“現在,我想,我該給它弄吃的了,”羅傑試探地說,“它吃什麼?”
“幾乎什麼都吃。嫩樹葉、果子、小鳥和小動物。”
於是,羅傑給它搜尋飼料去了。
“方舟”上的另一名新乘客和它一樣珍奇罕見。它也是6英尺長,不過,倒不如說它6英尺高。一隻熱帶美洲巨鸛被哈爾留在沙灘上的一隻桶裡的魚所吸引,魚是剛抓的,很新鮮。這隻鸛像他們快到營地時所看見的那隻一樣。哈爾正在那棵吉貝樹的樹蔭下悄悄地監視著它。
這隻大鳥,氣度雍容地從它那瘦長的腿上居高臨下地朝桶裡張望,像踩高蹺一樣。儘管巨鸛的腦瓜裡除了魚以外,空空如也,但它聳著雙肩,埋著頭,那模樣卻總像在沉思默想。
看來,這位高貴莊嚴的來訪者經過深思熟慮,已經斷定把魚從桶裡取出來比在河裡逮魚方便。
它確實是一種儀態威嚴的鳥,碩大的身軀長著潔白的羽毛,頭烏黑潤澤,頸前有個漂亮的紅圈。它稍微張開翅膀,哈爾估計,雙翼全伸展開,兩翼尖的距離約為7英尺。他已經可以想象,這隻世界最大的鳥迎著千萬遊客驚訝而欽慕的目光,在某個動物園裡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