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種石頭地上能畫上線嗎?你留下的記號在半小時內就會被沙子埋掉。我想你最好是往前走,不要再想回到這裡來找我了,沒有必要倆人都在這兒等著喂禿鷲。”
“別胡說,”羅傑的眼睛被淚水糊住了。200多米遠的地方,有一群斑馬正向北奔去,它們很密集,斑馬後面還有好幾百只野生動物,緊緊地跟著。
“我到那邊去看看,”羅傑說。
當他靠近這些動物時,它們並未改變行進的路線。
就像溫帶地區的鳥類一樣,冬天飛到南方,夏天一到又飛回到北方。在非洲,不耐寒的動物是跟著太陽走的。
在塞侖格提沙漠上,成千上萬的動物腳印踏出了近一米深、幾百米寬的獸道。
羅傑回到哈爾呆的地方說:“這些動物解決了方向問題。它們已經踏出了一條很寬的路,我要做的就是沿著這條路往前走,直到碰到人為止,然後我就帶著他們順著路回到這裡來。”
“你可別忘了,這並不是一條真正的路,”哈爾說,“我是說這條路不會通往任何村莊或營地。實際上,那些北遷的動物儘量遠離有人的地方。你靠兩條腿走上100公里,除了鴕鳥什麼人也碰不到。”
“好了,你就不能說點別的什麼嗎?”
“好,我不說了。你走吧,祝你好運。”
羅傑脫下夾克衫,“你最好把這穿上,今晚會很冷的。”
“你自己穿吧!”
“不,我可以不要,走起路來不會很冷的。”
18、夜行
不再聽哈爾說什麼,羅傑向陌生的世界走去。
在天上飄蕩了那麼長的時間,再一次回到地面行走確實是件愉快的事。他沿著獸道大步向前奔去,如果他運氣好,天黑之前,有可能遇到人。
他一直密切注視著周圍,希望能夠發現營地篝火或小屋爐子裡冒出的煙,但是,沒有跡象表明附近有人或曾經有人住過。不過只要有太陽和動物做伴,(奇*書*網。整*理*提*供)就不會感到孤獨。
他欣賞著斑馬那柔軟的條紋,他對著這些長著長臉的動物笑。吃驚的長頸鹿一跳足有3米遠。
羅傑快步地走著,但還是吃驚地發現這些動物輕而易舉地超過了他。過來了一群大象。一般人認為這些龐然大物走得很慢,但象群超過他時他竟感到自己好像站著沒動。瞪羚比大象要快得多,在象群中穿梭著向前蹦去,它們好像知道前方的草地和河水有多遠似的,也許它們真的知道。
赤道線上的太陽火辣辣地照著,汗水夾帶著沙子從羅傑的額頭上流進他的眼睛,他真想閉著眼走,但不行。他拿出手帕捂住嘴鼻以免吸進沙子。現在他明白了為什麼生活在撒哈拉的人要戴面紗。
他已經差不多24小時沒吃東西了,肚子餓得嘰哩咕嚕亂叫。他給自己鼓氣:自己比身邊的動物要強多了。比如:一頭大象為了保持龐大機體的運轉,一天得吃270多公斤草和樹葉,這就是為什麼當它們見到他時顧不上扇起大耳、捲起長鼻嚇他的原因了,它們只想儘快地到達進餐的地方。幼象不得不跑步跟上它們,在這種高速奔跑中,幼象還不時地吮吸母象的奶水。
羅傑口渴得冒煙,他真嫉妒這些幼象,它們不知道能喝到奶水是多麼幸運!
羅傑腦中出現了幻覺。他來到了一條溪流旁蔥鬱的草地上,趴在地上,把頭埋進水裡盡情地吮吸著上帝賜予的甘露,然後躺在草地上睡上了一覺。
實際上,他的兩腿還在不停地走著,風吹起沙子打著他的眼睛。他受傷的哥哥正等他找人去救援。
沙漠上的太陽並不好看,不是紅的,也不是粉紅的,更不是金色的,從飛舞的風沙中望去,太陽就像是滴著黃汁的大黃球,西面的天空看起來就橡得了黃疸病似的。黑夜很快就陣臨了,剛才羅傑還自認為是個男子漢,這時他發現自己到底還是個13歲的孩子,儘管他身旁不斷地有動物跑過去,他心裡仍然感到孤零零的。
的確,動物已不像白天那麼可愛,黑夜裡它們相當危險,食肉動物會攻擊任何沒有自衛能力的動物,而在這些沒有自衛能力的動物中,人是最沒有抵抗能力的。
白天,羅傑還把那些動物當作朋友,到了晚上,整個沙漠上危機四伏。他最擔心的是什麼野獸呢?他開始在腦中迅速地給它們排隊。
第一就是獅子,這裡是獅子的王國,塞侖格提沙漠中的獅子比其它沙漠地帶都多。它們之中有食人獅,有被獵人打傷了而變得異常兇殘的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