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叫了那狗的名字。”
他又嘆了口氣。
“那狗還是回去了,狗腿子都是抖的,但還是回去了,你爺爺又是一石頭,那狗就再沒站起來了······”
父親是說完那一段,我都可以聽到他心碎的聲音。
父親後來說,如果真要讓它死,也可以讓自己來,他說,他用刀子熟,那狗不該那種死法。
如果說,回家是因為無知,那在第一次被石頭打後的它,為什麼還要回去?
忠與生,它選擇了忠。哪怕它所謂的主人謀其命,食其肉。
父親說,那一晚,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很高興,那狗肉也很香,但是他沒有胃口,一口都吃不下。
你相信嗎?七十年代每天餓肚子的孩子會沒有胃口?
但是我確信他是一塊都沒有夾。
因為直到現在,他都很少吃狗肉,他說下不了口,當然,不是因為“狗”,而是因為“那條狗”。
父親現在仍常常回憶起那條狗。
他說,可惜自己不會說狗話,那狗也不會說人話。
但是想了想,他又說,那還是一樣的結果吧······
(留在後面,我把這個故事寫了出來,對於一些關於狗的敏感問題,不再深入了。我只是簡單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想寫出來而已。我不會把任何一種動物神聖化,包括我們人自己,我所認為的對動物的愛,是一種建立在情感上的愛,而不是建立在其名稱上的愛,就像我們人與人之間一樣的愛,我愛貓,愛狗,愛鳥,也愛人,不是因為它們是貓是狗是鳥是人,而是因為我遇到了的貓狗鳥人給了我我所喜歡的東西。我覺得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套標準,但是這套標準應該是用來約束自己,而非他人。無論是那種自己堅信的觀念,都請不要強行灌給別人,包括我現在說的話,也只是根據我的所見所聞寫下的。
我在寫下此篇時,曾經有朋友勸我將這部分刪掉。但是我最後還是留了下來,我不願因為一些可能帶來的麻煩,而放棄對一位父親的,我從未見過的“老朋友”的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