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貓,我也不是傻人。
應該吧······
至少,這對黑白給我帶來的,或許是很多人都沒有給過我的。
初三時,咪咪突然去世了,因為生病。
也正是那個時候,我越來越相信,除了人以外的很多生靈都是有情感的,那種情感,不限於同類之間,而是萬物之間——我第一次知道了,動物難受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黑虎絕對是難過了,他可能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許只是覺得那隻貓越來越沒活力,沒力氣爬到櫃子上躲著他,沒力氣再和他打鬧,甚至再沒有力氣拍他的鼻子一下。只是她越來越弱,然後有一天被我們帶走後,就突然不見了,而且是再也不見了。
黑虎沒能救活她,我們沒能救活她,醫院也沒能救活她。
黑虎像是老了幾歲,吃的東西再不像以前那麼多,有時候還會盯著那個空蕩蕩的貓窩一整天,時不時哼哼兩句……
我也會遛狗,主要是遛黑虎,黑虎是土狗,和別的洋氣的狗走在一起時,我從不覺得丟人或是有什麼別的心理上的不適。
遛狗遛一隻土狗,或許在一些人看來很好笑,很沒意思。
但是我很開心,甚至很驕傲,很自豪。
他是朋友,幾乎算得上我的親人,他不是我身份的象徵,我也不覺得一個幾千而或幾萬的活生生的命可以成為任何人身份的象徵,他的價值不是用錢這種東西來衡量的。
再說了,和別的狗狗在一起時,他從不覺得自己哪裡不行,在那些外表華麗的狗狗中,依然高昂著頭,我又何必因為他所不在意的東西而感到自卑?
我不知道狗狗自己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他們自己是否會有強烈的“血統”認知,更不知道如果,只是如果他們自己都不在意的東西在我們看來比他們本身都更重要,他們會有何感受。
它們是否也會發出一聲的哀鳴?
父親很愛動物,因為他在很小時見識過真正的悲劇。
父親小時候家裡曾有一條狗,那也是一條土狗,父親很喜歡它。它會每天陪著少年時的父親上山砍柴,下地幹活。
早上,他揹著個破包打著赤腳去上學,那狗子也跟著他。下了晚自習,父親摸著黑回來,老遠那狗子就開始吼,撲倒他的腳邊,在前面給他帶路。
那時候的狗不奢求有什麼暖和的窩,高階的狗糧,只是有個可以避風的被稱為“家”的地方,至於吃喝,他們需求不是那麼多,至少不是那麼苛刻,基本都可以在家以外的地方解決。但哪怕是這樣,那條跟了父親好幾年的老狗,最後還是沒能有一個好下場。
它很聰明,自己會來回往家裡和地裡跑,就真的像人一樣,知道白天家人在地裡幹活需要守家,知道夜裡地裡無人需要守地。也很忠心,就像大多數的土狗一樣,愚忠,對主人的愚忠。
那一天,有遠處的親戚來,但是爺爺家裡實在沒有可以招待的東西,爺爺苦惱地走回家,而那條狗卻不識眼色地迎了過來,直繞著爺爺搖著尾巴打轉轉。
爺爺看著那條狗,有了主意。他回到家裡,那狗子也跟著回來了。
爺爺和家裡人說了這件事,家裡人聽得懂人話,但是狗聽不懂,還在旁邊蹦躂。
父親不同意,但是那個家裡沒有人會聽他的話。等大人都去忙了,他趕緊想把狗子往地裡帶。
後來父親說。
“我當時只想著,如果給它往地裡帶就好了,我帶著它在地裡躲個幾天,等人走了就好了。”
他嘆了口氣。
“但是,我才剛剛把它帶出門,你爺爺就追上來了,棍子都提出來了,要它回去。我喊它名字,要它不回去。它就在那裡等了下,跑回去了······”
它回到家裡,刀子都已經磨好了,菜也已經洗好了。
它還嗅了嗅刀。
“有時候我不喜歡你爺爺,就是因為它的那股子軟氣。他害怕刀子,他不用刀子殺生。我當時含著眼淚在旁邊看著。它還舔了舔我的腳······你爺爺朝著狗打了個手勢,狗開開心心地跑過去了。你爺爺一整隻手卡著狗,另一隻手沒有拿刀,是拿著個滑石頭,朝狗頭砸了下去。那狗叫了一大聲,聽著就特別慘,能讓人心裡涼半截······”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你爺爺下手不夠重,那狗還活著,但是頭全破了,血一直在流。狗掙開了,跑到一邊。那狗盯著你爺爺,但是還是沒有露出牙齒來。你爺爺那時已經怕了,但是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