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結束,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隨即從旅店石牆另一頭扔了進來。
慧坐起上半身,石頭擦過他的耳際後咚的一聲掉在床臺上。
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大小不一的石頭又飛了進來。
慧立刻跳下床臺。
溫希絲衝過來抓住慧的衣袖。
「趕快進去!!」
正當溫希絲開口說話時,隨即被一顆小石頭砸中了。
她慘叫了一聲並按住頭,一道鮮血自指縫間流出。
慧見狀不禁啐舌,趕緊抱起溫希絲跑到建築物裡側。
下一秒,大量的沙子頓時自他們原本站的地方傾倒而下,甚至還有一堆大大小小的石頭緊接在沙子之後隨意丟進來。
慧讓溫希絲坐在廚房外的臺子上,然後移動到門的內側,他調整呼吸並拔出劍,接著迅速拔開門閂、一口氣衝到街上,牆外的男子們這會兒全都錯愕地直望向他。
他們手上都拿著裝有石頭和沙子的簍子。
就是他們扔進旅店裡的,縱然他們沒有鎖定特定物件,不過他們當然知道里面有人,也知道被打中的人會受傷。
慧的心中燃起一股無可壓抑的怒火。
不知道是因為慧的憤怒寫在臉上,還是對方純粹只是害怕他手上的劍,總之這群男子臉色大變,當場丟下準備好的石頭逃之天天。
慧甚至連開口怒吼都不需要。
原本還想是否應該追上去給他們一點教訓,不過最後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就把劍收回刀鞘裡了。
他轉過身看到溫希絲就站在門柱旁,指縫間已經不再有鮮血流出,原先流出的血也已經幹了。
似乎是因為傷勢原本就不重。
他本來想斥責溫希絲這麼危險不應該出來,不過又想到畢竟這裡是她的旅店,因此他僅是沉默地拉起溫希絲的手臂,帶她去到廚房外頭。慧讓溫希絲坐在臺子上,用沾溼的手巾為她拭去血漬後,便看到麥穗色秀髮下那一小道撕裂傷。
「……吶,傷口怎麼樣?」
溫希絲一邊任由慧照料傷口,一邊詢問著。
「沒有很嚴重。」
「不會禿掉吧?」
慧沒想到她會問這種問題,不禁停住手上的動作。
「果然會禿掉對不對?我聽母親說過,如果頭受傷的話,頭髮會長不出來的。」
慧迅速將臉轉向一旁,試圖讓湧上來的笑意和呼吸一起吐出。若不這麼做的話,他可能會忍不住大笑。
但眼尖的溫希絲還是注意到了,她高聲抗議著:
「拜託,這又不好笑!」
「……說的也是。」
「你是在笑吧?好過分,我要在慧大哥的烤餅裡面加蘋果秄喔。」
聽到這種毫無力量可言的威脅,慧終於忍不住笑出來。
溫希絲現在的模樣十分悽慘,她為什麼還能這麼悠然自得地面對呢?或許是被她的態度感染,慧先前滿身的殺氣也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了。
赤兔回到房內,再度鑽進被窩裡。
即使是正午時分,石造建築物的內部也非常涼爽,而且臉頰碰到毛毯的觸感也很舒服。赤免試圖將心思全數轉移到這份舒適感上。他最討厭想東想西了,他唯一清楚知道的,就是無論自己再怎麼想,現狀也不會有所改變。
儘管如此,有時他仍舊會不經意地想著。
為什麼自己會在這個地方呢——?
他原本在唐國的軍隊裡過得不錯,位階雖低,他卻意外地適合在瞭望臺上擔任守望兵;難得的是,赤兔對施放狼煙這種麻煩的工作也十分得心應手。
但是當他抵達松州赴任時,卻只能跟隨無能的將領,還不得已吞下了敗仗,然而將領卻把戰敗歸咎於赤兔怠慢。
赤兔並不打算乖乖地被斬首處決。
於是他反過來殺死自己的長官,循山路逃到鄰國蘇毗,還加入了盜賊團。他在那裡被捲入王族的紛爭,接著以企圖殺害女王的罪名被捕。
要不是慧救他,他應該早就喪命了。
然而,赤兔並不習慣率直地表達出感謝之意。
即使他們現在是一同前往撒馬爾罕,但慧其實根本就不想要有同伴,況且他也絲毫不覺得同伴非得是赤兔不可,這個事實更令赤兔感到莫名地難堪。
「……可惡。」
赤兔低聲咒罵,接著緊緊閉上眼睛,彷彿想嚥下自己的憤怒。
他強迫自己將意識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