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紅磚屋門前,見門開著,便大聲喊道:鐵生,鐵生。
裡面沒有反應,好半天才出來一個老漢。
這是鐵生的家吧。文以勒輕聲問。
他不在。去城裡了。
你是鐵生的父親吧。。。。
是的,你是?
哦,我是當年,就是鐵生的好朋友,好幾年沒見到他了,來看看他。
屋裡坐吧,也許快回了。老漢把文以勒迎進屋。全身溼溼的文以勒接過老漢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問道:鐵生現在好嗎,他女兒多大了?
老漢滿臉的皺紋堆積著,他說得很慢:我孫女十八了。在省城打工,你是省城來的吧。
這麼大了,真快啊。文以勒不禁感嘆。當年,鐵生家是文以勒的扶貧點,鐵生的女兒春巧的上學費一直都是文以勒公司支助的。沒想到一轉眼就十八了,應該到了上大學的年齡。文以勒記得那時他和鐵生很談得來,鐵生身上那種樸實率真的性格是文以勒喜歡的。他沒事就喜歡往林村跑。遇上煩惱也喜歡和鐵生說。欣
鐵生比文以勒大六歲,雖沒念過多少書,可他對人世的看法讓文以勒感覺真實而新鮮。
坐了一會,文以勒要起身告辭。老漢也不久留。可當文以勒開動車子的時候,鐵生走在了回村的路上,還與文以勒的車子擦肩而過。雨這時又下大了,文以勒的車子陷進了泥坑裡。
鐵生這時回過了頭,不聲不響地跑到車後,用力在推。文以勒這時聽到了車後的人在喊:過來,過來幫忙推車。
文以勒下了車,他彎著身子看推車的人。鐵生一臉雨水,文以勒興奮地叫了起來:鐵生,是你啊。
鐵生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驚訝得合不攏嘴:你來了,文幹部。
文以勒雙手握住鐵生的雙,久久沒有鬆開。上車,上車說。文以勒鐵生拉進車子裡,高興得不得了:今天我是特意來看你的,沒想到還是碰上了。
鐵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一個勁地笑。好久才說:走,到我家裡去,今晚我們好好聊聊,我都快三年沒見你了。你來看我,我太高興了。
倆人七扯八拉的,竟然說到了晚上,文以勒問:鐵生,你今天進城看女兒了,她好嗎,上了大學了吧。
鐵生唉了口氣,沒哼聲。半響才對文以勒說了實話。他把進城的情況一一對文以勒道個了明白。
鐵生的困惑(1)
今天鐵生進城辦完事時間還早,就想去看望在省城打工的女兒,卻聽女兒的同伴說女兒因被皮衣廠老闆辭退了,現不知去了何處。鐵生聽了心裡很急,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同來城裡的兩位兄弟便提醒鐵生,看城裡有沒有什麼熟人或者親戚。想想辦法幫女兒找點穩定的事做。鐵生想了想,想起了一個熟人。
熟人便是鐵生兒時的玩伴現在的李副書記。李副書記出來早,又因是市委的官員,與鐵生從沒聯絡過。鐵生壓根沒想過要去找他,總覺得自己與人家不是一個檔的人,怕高攀不上。
當鐵生把心裡的顧慮說出來後,兄弟們便開導說:哎呀,有這麼好的熟人還怕什麼,我們陪你去找一找他。人家是省城裡的領導,解決你女兒的事還不一句話。鐵生想,也是,李根福鄉里所有的親戚都已被他弄進了城,且做的事也還體面。可見他的權力。要是他肯幫忙,女兒或許就有了出頭之日。鐵生又想,自己都這把年紀了,沒事去看望從前的老朋友也是應該。何況小時候兩人是一起玩大的,挺合得來。鐵生記得有一回兩人在放牛時,李根福不小心摔傷了腳,鐵生把他揹回家,替他包紮傷口。當時李福根一個勁地哭著對鐵生說謝謝。鐵生想到這,不禁笑了,謝什麼呢,福根也是,都是兄弟,還那麼客氣。
於是鐵生大起膽帶著兩位兄弟去找李副書記。他們好不容易轉了三趟公共汽車,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了市委大院門口。鐵生在門口左右張望,尋思著怎麼與李李副書記聯絡上。門口站崗的武警這時攔住了正要往裡走的鐵生:請出示證件。
鐵生點頭憨笑:沒帶,同志,可不可以進去一下,我找。。。。。武警公事公辦:找誰都要有證件。兄弟馬生這時提醒鐵生:這裡進出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象我們這些土包子只怕難得進。鐵生一聽火了:“別亂講,身份?哼,身份誰沒有?”鐵生說著就往口袋裡掏,掏了半天,他掏出一張身份證。“這是什麼,我都差點忘了,身份證是可以證明我的身份的。”馬民接著說:“對對對,我們都是有身份的農民。”武警讓他們進去之後,鐵生想,應該先給李副書記打個電話,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