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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伯益之子若木。本朝真宗時曾出過一位左都御史徐謙,前朝”

這個世界還有前朝嗎?任卿不大確定,也就不敢再往前數,而是把筆塞進了徐紹庭手中,讓他模仿著自己的筆跡寫出來。但這個字在初學者寫來有些複雜,徐紹庭努力回憶著他剛才的握筆、運筆方法,盯著那個“徐”字努力摹寫,筆畫卻像是毛毛蟲爬成的,當中塗得一團黑,彎彎曲曲極難看。

男孩臉上發紅,握著筆的手直往身後藏,甚至恨不得把這字也藏住了。任卿卻不管他寫得好不好,直盯著他寫了大大小小十個徐字,才伸出手去,握著他的手指,一個指節一個指節地掰到了正確的位置。

徐紹庭雖然已經滿了五歲,個子卻還不如一般四歲的孩子高,又單薄枯瘦。任卿一伸手便將他半個身子都拉到了懷裡,然後握著他的手一撇一捺地寫了起來。他的鼻端充滿了淡淡的蘭香,半個身子都偎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右手被人牽著在紙上游走,一筆筆寫下了剛剛無論如何也寫不好的“徐”字。

徐紹庭緊張得全身都僵硬起來,甚至不敢呼吸,生怕出什麼錯漏,會影響師兄的心情,讓他覺著自己不可造就,不再教自己寫字。兩人的手宛然已經合成了一隻,流暢自如地在空中滑動,而指間握著的筆桿也聽話了起來,筆頭濃淡得宜的墨汁印在紙上微微暈開,畫出了令人驚歎的漂亮線條。

就在他的忐忑中,任卿已經帶著他寫了幾個婉轉圓潤的徐字,然後就放了手,讓他自己寫來試試。

乍一離了那雙有魔力的手,徐紹庭緊張得手指都微微發顫,回憶著剛才的動作,一筆筆寫了下去。才被抓著寫了這麼幾下,其實還不夠他體悟出用筆的定式,可是他的武學天賦太高,方才運筆和方式和手指用力的輕重都被他的身體自然記住,然後在獨自寫字時完美地模擬出來。

雖然字型和風骨之類還看不出來,但筆畫已不像剛開始寫時那樣歪歪扭扭,而是飽滿舒展,能準確地搭成字。任卿坐在他身邊添水研墨,衣服上淡淡的薰香隨著起坐的動作飄散出來,雖然算不得什麼紅·袖,確實也能添香了。

環境也能促進人的學習勁頭,徐紹庭越發眼觀鼻、鼻觀心,生怕哪一筆寫得不到位,讓任卿覺著他朽木不可雕。他越寫越流暢,寫滿一張紙後恰恰就有另一張紙遞到眼前,於是毫不停滯地接著寫這同一個字。那隻纖細的手腕懸在空中,旋轉時靈動如意,像是舞蹈一般按著一定的節律連綿不絕地劃了下去。

寫著寫著,他的心裡一片澄靜,之前為了討師兄歡心而一定要寫好的刻意感漸漸淡去,整個身體都沉浸在了那空靈高遠的境界中。筆下的“徐”字漸漸也脫了簡單的模仿,字型仍是脫胎於任卿的楷體,圓潤端正,筆劃卻漸漸看出了筋骨,有了獨屬於他的風骨。

任卿邊看邊輕輕點頭,心中暗贊:“天賦過人,果真是個讀書種子。”

可惜這個讀書種子天生就是和他來做對頭的。他剛剛誇過一句,就覺著身周吹來的風有些變化。本來是清爽快適的長風,忽然變得凝滯了起來,像有膠水將空中涼意沾住。並非感覺不舒適,而是舒適過了頭,有種平常打坐冥想或是鍛體時才能感受到的,靈氣在身周湧動的感覺。

他凝神仔細感受,方覺出自己的感覺不差,現在凝在他們身周的並不是普通的山風而是武道中人吸取的靈氣。只不過這靈氣並不像平常那樣投入他身上,而是自他身上拂過,活潑潑地都投入到了徐紹庭身周,將他裹成了一個繭子。而被靈氣裹在當中的徐紹庭,仍是毫無知覺地專心寫著字,一舉一動之間若合著什麼節拍,渾然天成,竟有幾分“近於道”的味道。

可他這些日子明明只教過讀書寫字,這孩子怎麼就自然悟通了武學之道,還破開了武道第一關的氣海一竅,正式成了武人呢?

而且看這靈氣湧動的速度和凝膠一般的質地,簡直比他這個已進入洗髓期的武士也差不了多少了。剛剛他還誇徐紹庭是讀書種子,敢情完全誇錯了方向,這人天生就是個習武的種子!可再怎麼有天賦,這麼一點基礎都沒有的孩子,怎麼能在寫字的時候就突然打通了氣海關竅呢?

難不成這就是那個聒噪的鬼神說的主角光環?

第11章 兄友弟恭

主角氣運的強悍任卿上輩子已經領教過了。想想徐紹庭能從一個小家族不受寵的嫡子走到天下至尊的位子上,用天資縱橫、雄材大略尚不足以形容。能夠坐擁天下的人,讀書寫字比旁人快一點,習武天份比旁人高一點,又算得了什麼呢?

前世任卿嫉妒了他半輩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