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抿了一口茶,示意自己沒事。
“扔杯子?嗯?你是預備著要砸誰呢?”
韓建中仍是低著頭,由著父親說。
父親在家中,向來說一不二,很有威嚴,只是,鮮少過問下面晚輩的事情,能這樣子發脾氣,也是極少見的。
“來,你跟我說道說道,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君墨哪兒叫你瞧不上了,非得三番兩次的動手。”韓德皺著眉頭,氣呼呼的。
韓建中頓了好一會兒,才說,“他為了甘家的這個女孩子,束手束腳,還被紀檢委給盯上,惹了一身腥。本來很容易解決的事情……”
“還有呢?”韓德灰著臉,打斷他。
“……”韓建中沉默。
“你說說!”韓德重重的點著他。
“他說要跟甘家的那孩子結婚。”
韓德一拍桌子,“他要結婚怎麼了?人甘家的孩子哪兒配不上他?我估摸著,甘學遠習新柏那夫妻倆還不定能瞧得上你呢,成天攛掇的,在人嫡孫跟外孫之間瞎蹦躂!你一個做父親的,都給孩子什麼了?”
“……”
“多大點兒孩子,你直接往那兒一丟,盡過做父親的責任?不是老三夫妻倆在管?你自個兒琢磨琢磨,你這父親當的,可曾跟他聊過半句體己話?著急上火你就開始動手,他是三歲小孩麼?你自己去問問老三,看看他幾時對這孩子動過手!”
“父親……”韓建中看著父親,頓了頓,“您聽我說。”
韓德盯住他,好半晌才點了一下頭,“你說!”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是,父親,我不是個好父親,心裡也有愧疚,他要做什麼,我也由著他去了,可婚姻不是兒戲。他還年輕,又總是感情用事,當年他為舒家那孩子,放棄多少機會,您不是沒瞧見。那孩子走的早,不是不可惜,可私心裡,我是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過去這麼些年,如今,但凡牽涉到這位甘小姐,君墨又跟丟了魂兒似的反常。父親,他總是被女人牽制,這不是個好兆頭,我必然要多加考慮……”韓建中微微的嘆了口氣,“我是聽建民常誇這孩子。就看眼下,不說她是甘老的孫女,甘握瑜的女兒,單看她辦的些案子,必是品性純良,我挑不出半點兒不是來。”
“那你是挑剔這姑娘腿腳不利?”韓德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韓建中搖頭,“那孩子的傳言,的確是聽得不少……”
那些年在場面上碰到甘握瑜,分明是比他小些歲數的,看上去,卻憔悴疲憊的很。他的女兒腿腳不利不說,據說還驕縱、任性,自殺的戲碼也玩的不少,必是讓甘握瑜費了不少心。後來,說是轉了性子,積極進取,還獲了自家挑剔的老三的青睞,成了收山前的最後一個門生……兒子跟她走的極近,他不免要多留意一些……儘管他知道,時過境遷,不能只憑著他聽來那一點兒閒言碎語去妄下評斷……
也的確,不光是品性純良,自制力極強,是個有原則性有自己的堅持和底線的孩子,這點,像老三,不怪乎老三對她青睞有加……可世上的事情,並非非黑即白,太有原則不是件好事,所以,老三一輩子勤勤勉勉也只是個在界內頗有聲望的律師,凡事主動避嫌,不讓書蘭有半分為難,更不招人話柄。
這是他的兒子,他心存愧疚的小兒子,他必須讓他足夠優秀,足夠強大。倘若君墨不是選擇從政,他對她,無可挑剔。可君墨有足夠的野心,他恰恰走了這條道兒,還挑了最難的走法,他不能忍受兒子混跡到最後,仍是在底層遊蕩,甚至,三番兩次做出自毀前程的事情,這是他不能容許的……任何會阻礙君墨髮展的人,他這個做父親的都不能聽之任之,置之不理。
或許不近情理,可總歸有一天,他會明白為人父母的苦心。
“這樣的甘文清,跟君墨是不合適的。而童家的丹丹,夠聰明,善交際,加之童家在商界的地位,只有她,做我們韓家的兒媳婦,才能幫到君墨。”
韓德聽著長子一席話,長嘆一聲,他說,“你今兒算是對我,交了底兒,也把話都給挑明瞭”
“是。”韓建中冷靜的說。
“君墨從來不是個不知分寸會胡來的孩子,他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對人對事也有自己獨特的看法。建中,你有沒有想過,他這些年苦心經營,一則是骨子硬,的確不願沾誰的面兒,二則,也未必是要與你這個做父親的作對。你看看,他憑著自己的本事,坐上現在這個位置,是兇險了點兒,可你還能再懷疑什麼?”
“我與你母親,這輩子,沒幹涉過你們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