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破相呢。
這人還真狠,果然我臉上一痛,分水刺已然刺了下來。
第八章 夢兒你就叫我元曦吧
“夠了!”
客棧角落裡一人斥道,隨著他的話音,我面前那使分水刺的人身子便是一僵。分水刺剛剛劃破了我的臉頰,卻不再深入下去,接著,這人連人帶刺一起向後倒去,滾落樓梯。
忘記是誰說的了,好奇心會要了貓的命?文狸雖不是貓,我的好奇心卻向來重得要命,見那人滾落樓梯還不忘跟了下去將他翻過來瞅瞅。老天啊,這人居然死了?!他瞪大了雙眼,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的恐懼。
我這才向剛才出聲的屋角看去,客棧裡的人本來就不是很多,一見這幫人要對我行兇,差不多的人也都溜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剩下來的人出來仗義援手。
角落裡只坐著兩人。一人著的竟是我最喜歡的青衫長衣,另一人則著玄色衣衫,寬大的竹笠低低地壓在眉上,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那玄色衣衫倒是跟飛揚的長衣頗有幾分相似。
青衫男子正朝著我這方望來,話裡自有一種不容反駁的氣勢,“姑娘受驚了。我本不想管他們,不過這些人也實在是不像話了些。姑娘可願意過來喝點酒壓壓驚?”
他一說完“這些人也實在是不像話了些”,那玄衣人便抬了數下手,我眼見得那正在作鳥獸散的餘下數人應手一一倒地。我的目力向來很好,能看得清楚致命的東西是一枝枝的小小毒針,針尖上閃著烏光,顯是有毒,從那人轉眼間一針而亡來看,這毒性只怕不小。
我偷偷地吞了口口水。
以前做文狸的時候,我最喜歡毒蛇一類的毒物,不但好玩,而且好吃,被我吃掉的劇毒蛇,沒有一萬,只怕也有八千了吧?越毒越好吃,最好吃的便是毒囊……不如,嗯,不知道待會能不能要一支來嚐嚐?
心裡想著,我腳下卻不曾停步,走了過去斂容行禮道,“夢兒多謝先生相救。”
青衫男子將一杯酒遞了給我道,“夢兒?好名字,姑娘的幻術出神入化,的確當得夢兒之名。剛才姑娘似乎是在這客棧上方幻化了些什麼吧?想來姑娘的同伴待會兒便到,其實也不一定就用得著我們出手。來,姑娘請坐,嚐嚐這酒。酒名醉紅映雪,是梅花酒。”
我剛接過酒杯,好奇心又是大盛。
這酒杯根本不是普通的瓷杯,雖非我師父那裡仙家用的玉杯,卻也算是薄如紙的瓷中精品了吧?更難得的是,那青衫男子說這酒名醉紅映雪,是梅花酒,而這杯子觸手生涼,不知是酒涼杯涼,還是……?
我抬頭向他望去,這青衫男子面如冠玉,眉若聚峰,整個人不怒自威。而且,他眼裡居然隱隱地有些神光,讓我都不由得想挪開眼神,不敢直視。
飛揚已是我見過的凡人裡最高深莫測的了,只是他的心靈純淨至極,如同一泓雖深卻能見底的碧潭,儘管深邃得能將水的無色變成湛藍,卻沒有什麼雜質。但這人卻不同,他眼裡根本就不是水,而是一種看不透的東西,我不但看不懂他,居然還無端地生出些些懼意來。
哦,既然此人如此高深,只怕便是他以掌力在轉瞬間將杯中酒給降到冰雪的溫度。看來不但他手下的人武功高深,行事狠辣,他也該是一方宗師的級數?
我轉了轉杯子,看那清澈的酒液在杯中旋轉,陣陣梅花淡香。
無咎頗喜梅花,常常在大雪封山時帶我去踏雪尋梅。我開始的時候還喜歡追著雪花玩,後來卻被弄得全身透溼,煩不勝煩,於是便鑽到無咎懷裡去睡覺,只露一隻小鼻子在外面聞香。
那雪嶺上的臘梅香,最是淡雅,和著雪片飄落時天地間清清淺淺的寒冽,是我無數昏睡冬日裡最幸福的味道。當然,更幸福的是無咎將我喚起來的時候,那時,他多半已在雪地上生出一把無根火來,燙好了酒。無咎的酒可不是這種酒,只怕都是上上品吧?雖然每次他只讓我喝一小杯,卻足夠我回味好長時間,便重回夢鄉時都記得那酒香和梅香。
當然,還有漫漫冬日裡最可留連繾綣的,我家無咎的溫暖笑容。
想著無咎,我有些意興闌珊,嘆了口氣低低吟道,“竟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雲。歸來手把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這本是無咎跟我喝酒時念的詩,卻不知怎的,都被我牢牢地記了下來。
吟罷,我垂下頭去,淺淺地啜了一口杯中酒,滿口冷香在齒頰間迴旋,片刻之後凝成數道熱流向下滑去,到小腹時已是一片溫暖,連被劃傷的左臂似乎都不太痛了。
酒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