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義嘖嘖說道:“不過區區五千兩銀子,你還惦記著呢,要不我把銀子還你?”
“不不不,公公您別誤會我的意思。”汪福海忙說道:“我們汪家從我爹開始,就看好公公您,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們也合作了不止這一次,有銀子大家一起賺,您還不放心我?我是覺得這圓慧之死十分蹊蹺啊,八成應該是魏國公的人滅口,可若真是國公爺的人滅口,應該會處理好屍體,不會就那樣扔在崖邊不管,招來是非。徐家號稱是江南第一世家,能熬過兩百年的老派勳貴了,行事若如此張揚不知收斂,早被人滅了,這不是國公爺一貫的行事風格。所以我懷疑是沈今竹叔侄做的,圓慧綁架過沈今竹,可能沈家也在暗處查,昨晚叔侄和圓慧狹路相逢,就發生了兇案——但現在問題來了,公公覺得此事我們還有繼續查的必要嗎?此案和昨晚放生臺慘案交織在一起,我怕繼續查下去會引火燒身。”
懷義想了想,說道:“那要看你圖什麼了?若是圖名,想在官位上更進一步,就必須有功績得皇上青眼;若是圖財,那就更好說了,沈家有的是銀子——你連瞻園的銀子都敢要,不會怕區區一個沈家吧。你只需要想清楚了圖什麼,然後按照方向去做,該不該查、該從那裡查、該查到那個地步再收手,就一清二楚了。”
汪福海聽了,給懷義行了一禮,嘆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哦?”懷義很是意外,問道:“那你圖什麼?作出決定了?”
汪福海重重吸了一口氣,說道:“若是昨天中元節以前你問我,我會告訴你,升官發財我都想要!我是皇上的人,瞻園沈家我都不怕。何況他們似乎背後都有不可說的、重大的秘密。可是現在——我都不想要了,只想好好的陪妻子和兩個兒子,起碼看著他們安然長大成人再說吧。”
汪福海昨天和失蹤七年的雙胞胎長子重逢的訊息懷義早就知道了——這雞鳴寺到處都是他的耳目,作為一個閹人,懷義一輩子都無法體會這種親情,但他也表示理解,說道:“昨晚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一家團聚呢。如今你們汪家一對麒麟,令人豔羨啊,你萌生退意,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人各有志,你家長子失而復得,若換成是我,我八成也會和你一樣,選擇先照顧好家裡。不過——”
懷義低聲說道:“看在和你們汪家兩代好友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你的頂頭上司指揮使曹大人不是個好相與的,官場上的規則就是不進則退,你總是被他壓一竿子,真的甘心?你親爹以前是金陵錦衣衛指揮使呢,你這個當兒子的要做一輩子同知不成?“
汪福海也悄聲嘆道:“不甘心又如何?我們南京錦衣衛無論兵卒還是官員,大多都是世襲來的,世代都為歷代皇上辦事。而曹大人是孤家寡人一個,聽說打小就是皇上的心腹,皇上還是太子時,幾次捨身救主呢。若論查案辦事的能力,他遠遠不及我,可是他有一樣,是我永遠比不過的,那就是皇上的信任——公公,只要他還在金陵,有生之年,我都無法越過他去。這幾日他告假回鄉探親去了,否則,今日普濟塔上怎麼可能有我的座位。我資格還是不夠啊,你瞧他們關門密談,就獨獨把我攆出來了,若曹大人在,他們誰敢這麼做?”
☆、第51章 徐碧若楊威雞鳴山,慶團圓狐狸一家親
汪福海在塔下並沒有呆多久,就又被叫上去共商大事了,懷義豔羨的想著:哪怕是個副手同知呢,好歹也是錦衣衛的人,老大曹指揮使不在,他這個同知勉強也能入了上頭那些大佬們的眼。
懷義瞧著塔上的會議一時半會結束不了,又起了小心思:沈今竹那裡不知怎麼樣了?方才那個朱希林不是說圓慧被火【槍轟斷了脖子,八成是沈家叔侄動的手嘛,我且拿這個去試探一下沈家叔侄,看看她和魏國公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懷義回了自己院子,在院門口就聽見庭院裡頭說話聲,小內侍說道:“公公,汪福海的大公子來瞧沈家小姐了。”
汪祿麒?這孩子還真有福氣,被拐了七年還能找回來,我去和他打個招呼,看能不能套點話出來,懷義臉上堆著笑,去了庭院涼棚,遠遠聽到汪祿麒說道:“懷義公公真在涼棚裡看見一條毒蛇?不能夠啊,沿著院牆灑了一圈雄黃,即使有蛇早就嚇得縮排洞裡,哪敢大刺刺的爬到涼棚上?三弟,你不要怕,定是公公要你在屋子裡頭休息,哄你呢,快出來吧,涼棚裡說話敞亮。屋子裡雖然有冰,但也不如外頭舒服。”
懷義氣了個仰倒:他確實是有心騙沈家叔侄,目的是在屋裡子方便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