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極惱怒,用力的抽了手,袖袍的餘力勁風很大,我被弄得一踉蹌,後退了好幾步,臉頰也被布風的力道劃得麻麻的,不自覺地垂下頭,低低的說了聲,“嫁不嫁你是我的事,為什麼總要提起詩斕這個人……”
他哼了一聲,沒再看我。
“你在氣我麼,”一時間也沒了力氣,我乏力的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埋著頭,輕聲地說,“你覺得這麼說,自己會好受一些。可我難受……”
他在我蹲下的那一剎那,俊秀的臉上就露出後悔的神情,慌忙的想來扶我,我用力推開他,他卻緊緊攥著我的手肘不放手,將我摟了個實在,“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我仰著頭,笑著望向他,可比哭還難看,“你用不著這麼旁敲側擊的,要什麼……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溫玉望了我一眼,聲音突然軟了,語氣裡帶著哀慼,“我只是一時氣,傷了你麼?哪兒疼……”
我乖乖的搖著頭,握牢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處,“這兒……很疼。”
他嘆了一口氣,將我的頭按在他的懷裡,白皙修長的指輕輕的滑過我的臉頰,帶來一陣瘙癢和難耐的顫慄,似是親暱又像是壓抑著什麼,“卿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溫玉,我想回竹屋……”
“好,等我做完了手頭上的事,我們就去那兒生活,就我們兩個……過一輩子。”
我臉色慘白,拉起他的袖子,驚惶不安地望著他,“你要去仙鳴谷?”
“我不能不理他們的安危,你去竹林等我……不久我就會回來的。”
“我要陪你一起去。”這句話幾乎是衝口而出。
他一愣怔,傻傻的望著我說,“很危險。”
我失笑,就因為這樣我才要去。
你不能不理他們的安危……
我卻不能不理你的……安危……
“不怕的……讓我去。”
溫玉並沒有說別的,只是依然堅定地搖頭。我一時腦袋糊塗,竟然問道:“你在擔心我麼?”
話一出口便後悔了,溫玉並不是這麼感情外露的人,向來都是很含蓄的,以至那時候以後翎的身份守在我身邊,養了我幾年,看著我與他的男寵滾被褥的時候,都能平靜自如,但若無視,他若矢口否認,我該如何自處。
可話說了又怎麼能收回,鬱悶……
可,沒料到他竟摸了摸我的臉,柔聲說,“你明白就好。”
我的臉一瞬間像是被火燒了一般,燙人極了,我瞥過眼努力躲過他灼熱的眼神,輕聲說,“皇兄很疼我,不會傷我的,有我在仙鳴谷他們也不敢用狠藥,我知道了,我會去的。”
他沒拒絕我,只是微笑著點點頭。
也再沒有說什麼,也像是做的這麼多鋪墊就等我說這一句。
一瞬間心裡很荒涼……
心暖了半邊也冷了半邊,揉雜著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
有人說看人不能光看皮相及表面,可是對他……我連心都看不進才不透。
那一世,因為我是卿湮,所以溫玉會待我如寶,寵溺萬般。
而如今,也正因為我是卿湮,他才會對我如此防備,連態度都這般的若即若離……叫人揪心。
殊不知,卿湮只有一個……
他還不懂,我不怪他,
他願意利用我,我就甘心被利用。
下輩子欠的債,我也只能用這世來償還……
窗外突然隱約透了點火光……
房外巡邏侍衛的腳步聲很淺,除此之外便是一片的安靜,紙窗外隱約可見太監宮女們手裡持著的宮燈……暖色的火光,將屋裡物什的影子都拉得很長……
我一愣,推著他,“你得走了,皇兄上朝前都會來我這兒轉轉的,別叫他瞧見你了。”
他反握住我的,“一起走。”
啊……
這麼快就私奔?
猝不及防啊……奔是要奔的,可以後的日子光喝些白粥還是挺遭罪的,這得收拾收拾……
我我我,我地板裡還藏著金條,得先撬了……櫃子裡的古董太重不能帶,但還有一些壓在被褥裡的首飾珠寶……對了包裹裡面還有銀票什麼的……沒帶齊……
我匆忙的回頭,不死心的指指指……那些寶貝。
他朝我一笑,如玉般俊美的臉上泛著朦朧的光,美得那麼得不真實……他薄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