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是些什麼人,喊打喊殺的也不怕最後打的是自己的臉!”
這話不高不低,卻如炸耳的警鐘,將差點喪失神志的大吳氏拉回現實,險險收回抓打的動作,一手捂著臉頰,一手“扶住”江氏,彷彿不抓著什麼就會忍不住再撲向吳五娘,赤紅的眼死死盯著吳五娘。
吳五孃的眼中卻已沒有大吳氏,她轉眼望住江氏,突然似悵然似不甘的笑起來。
死老太婆果然奸詐,居然不上她激將法的當,到這會兒開口閉口還不忘提醒她們所在何地所為何來,大吳氏倒是捱了打,她身上卻好好的,連個把事情鬧大後反咬一口,把罪名都扣到大吳氏頭上的機會都沒有。
她不甘於此,悵然的卻是她心知肚明,謹郡王對她只有“寵”沒有“愛”,更談不上什麼“敬”,如果是她單方面挑事,謹郡王哪裡會為了她而和杜府交惡?
吳五娘心中如是想,卻半點不肯示弱,彎起眼笑看江氏,眼角卻滑下淚來,“野種?外人不知道,老太太總不會不知道我到底是誰的種吧?就算不是您下令餵我藥,但我身上有一半留的是杜府的血,我也算您的孫女,就算是外室生的,是個庶出,您就能半點不念親情?
您知不知道,我為什麼給個商賈老頭子做妾,都做不安生?還不是因為那些藥!就因為你們給我灌了藥,生生讓我熬了一夜不給解藥,熬壞了我的身子生不出孩子!否則我怎麼會被那死老頭子轉送出去!
真是天不亡我,叫我入了郡王爺的眼!我今天能風風光光重回廣羊府,就沒想過放過你們,放過杜府!我剛才說的話你們可聽清了?我受過的苦受過的辱,遲早要加倍回報到你們身上!”
說著施施然抹去眼角淚水,哭起來沒有半點傷心樣,斜睨著大吳氏冷笑道,“我娘也是你們逼死的。這一筆賬,我也會好好和二夫人算一算。”
撂下狠話轉身就走,更無半點方才的癲狂怨毒,清麗背影倒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鐵定是頂著一張淚痕,往謹郡王面前告黑狀裝可憐去了!
大吳氏狠狠呸了一聲,轉瞬連臉上捱打的疼都忘了,忍不住咧開嘴來。
她半點不將吳五孃的狠話放在心上,唯一關注的是吳五娘生不出孩子的說辭,暗道這才叫天要亡野種,怪道後來沒了吳五孃的訊息,只說在那商賈老爺身邊不得寵,卻原來是被藥掏壞了身子生不出孩子來,也怪道無聲無息就被轉送送人。
不會下蛋的母雞,還是個沒名分的小妾,能得謹郡王多少看重,多久寵愛?
遲早坐冷板凳的主兒,沒了男人的寵愛,還談什麼報復?
大吳氏即不屑又惱恨,再次無聲唾了一聲。
一旁江氏腦中盤旋的,也是關於那句“生不出孩子”的話,她倒是同樣不懼怕吳五孃的狠話,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隨意說了幾句敲打的話,讓大吳氏先行退席,自己則神思不屬的回了女賓宴廳。
大吳氏總不能頂著巴掌印再露面,站在原地等了會兒,見身邊媽媽丫鬟被江氏派來,才罵罵咧咧的先離開奉聖閣,掩人耳目的登車回府。
她一走,方才所站角落的花樹後,才響起一陣輕輕的嘆息聲。
“七少別把吳五孃的話放在心上。”竹開一邊分開枝椏請杜振熙離開,一邊低聲寬慰道,“吳五娘不過是個小妾,再得寵也走不出謹郡王的後宅,一沒權勢二沒人脈,且沒那能耐將手伸到府裡諸人身上。
您看老太太的態度,定然也是這麼想的。根本沒把吳五娘放在心上。不過是白聽惡狗吠上幾句難聽話,誰身上也少不了一塊肉,何必為個早和杜府沒關係的人憂心?”
話是這麼說,就怕杜仁那邊重見吳五娘,一個錯漏叫吳五娘鑽了空子。
確也如竹開所說,吳五娘頂破天只是個一時得寵的小妾,且沒有隨時想見就能召喚杜府中人的資格和本事。
只杜仁那邊,還是要借陸念稚的口,好好敲打一番才是。
杜振熙曉得吳五娘其人其事,當真是一筆算不清楚的爛賬,方才一聲輕嘆,也不知是嘆吳五孃的恨意,還是大吳氏的態度。
她衝竹開頷首示意,二人不再說話,只悶頭悶聲的轉出女賓擺席面的地界,本就是不放心吳五娘會鬧出什麼難看事體,才暗中跟來一探究竟的,如今既然沒有波及女眷賓客,便不再多做停留,踩著腳下明暗交錯的小路,卻也不想再回男賓宴廳。
杜振熙腳步微頓,低聲問竹開,“可有小路能去主樓的?”
陸念稚能算到謹郡王的脾氣,能算到吳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