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為什麼離開,他不信,她會因為他落魄就放棄他。
想著,他倏然起身往外走去。
“主子,您要去哪?”玄楓攔在羅帳前。
“滾開。”
北辰硯厲喝,玄楓頭皮發麻,卻寸步不敢讓,“主子,您不能走,若是您走了,這成千上萬的兄弟就只剩等死了。”
北辰硯哪裡聽的進去,一把甩開玄楓朝外走去,玄楓又立馬過去抱住他腿。
“主子,難道邊關三萬大軍的性命,加上北王府,都不抵少夫人嗎?”
“少夫人只是離開了,並無性命之憂,您該先顧大局才是啊。”
北辰硯攥著拳,彷彿渾身血液都凝滯了。
突然,他勾唇譏嘲的笑了笑,他如今自身都難保,將她尋回來做什麼呢,陪著他提心吊膽,過有今夕沒明朝的日子嗎?
他推開玄楓,重新回了上位,面色沉靜,沉靜的絕望。
“奐月也跟她走了?”
“是。”玄楓抿唇,臉上劃過黯淡。
“傳信回去,知秋,知夏幾個丫鬟,讓孟珏給我看緊了,半步不許離開青州。”
他想著只要她們在,她總還會回來的。
玄楓蹙眉,“據報信的說,少夫人似乎並沒有要帶她們走的打算,提前幾日就安排幾人去了鋪子上幫忙,就連奐月和知書都不打算帶,二人是最後才跟上去的。”
聽了這話,北辰硯抬了抬眸,眸子銳利眯起,“奐月就算忠心她,也不會追隨她離開,況且北王府中還有你在。”
玄楓垂下了頭,沒有說話。
話雖如此,可她還是走了,他也不明白,他們侍奉主子十數年,怎就抵不過她侍奉少夫人一年。
他突然問,“北承安是哪日離開的?”
玄楓愣了愣,抬步往外走,“屬下去問問。”
北辰硯坐在羅帳中,心焦的等著。
半刻鐘後,玄楓急匆匆回來,“那人開始還不肯說,阿守用了刑才說出來,安王殿下走的那日正是少夫人離開那日,前後只差半個時辰。”
北辰硯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眉宇陰沉至極。
她是和安王一同離開的!
那些讓他費解的事情突然之間有了輪廓,在心中慢慢成型。
她怎麼敢?
怒火與心痛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北辰硯面色灰敗。
她竟以如此方式……
“主子。”玄楓驚呼一聲,上前扶住摔跪在了地上的北辰硯。
他面色蒼白至極,堵在心口數日的血氣再也壓不住,從嘴角溢位。
“大夫,快傳大夫。”玄楓驚慌的大喊。
邊關的天兒總是格外冷些,尤其是冬日,幾乎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寧靜漆黑的可怕。
北辰硯醒來就盯著賬頂發呆,不說一個字。
“主子,這個時候,少夫人應已到京城了,咱們追不上了。”玄楓啞聲說。
半日的時間,他也猜到了其中的關鍵。
北辰硯眼珠動了動,依舊不語。
他說會護著她,讓她風風光光的重回京城,可最後,竟是以此等方式,當真是可悲又可笑。
這一瞬,他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慾望。
什麼外敵,什麼家國,與他北辰硯有什麼關係,他想揮軍南上,打入京城,將她奪回來。
沉默壓抑的人喘不上來氣,他終於開口了,“南齊有動作了嗎?”
“嗯。”玄楓點頭,“主子昏倒後,南齊發動了第一次總攻,陳將軍已經帶兵去迎敵了。”
北辰硯還未說話,阿守的聲音尖銳響起,“主子,主子,來信了,少夫人來信了。”
北辰硯一震,噌的一下坐起身下榻。
阿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道黑影將信奪走了。
北辰硯薄唇緊抿,顫抖著手將信開啟,入眼是娟秀的簪花小楷。
字不多,只寥寥半頁。
她說,她終歸流著林家的血,林太保不會看著她死。
她說,她等著他去接她,要他振作起來,只有他強大,北帝才會忌憚,她才會更安全。
北辰硯攥著紙張,頭垂的很低。
玄楓與阿守似乎瞧見了水光滴落,只是眨眼就消失了。
“主子,還有一封安王的信。”阿守訕訕說。
“拿來。”
阿守連忙遞了過去,北辰硯接過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