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作斯文,就不是男兒本色了。”
白非臉又一紅,心裡不但沒怒意,而且暗中感激人家的好意,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就這麼奇怪,著是換了一個他所討厭的人講出這幾句話來,恐怕他當時就要變臉動手了。
那兩個少年“噗哧”一笑,望著白非,像是十分有興趣的樣子,白非甚至覺得自己的形狀有些狼狽了,更不好意思大吃。
那老者呷了口酒,緩緩放下杯來,笑道:“兄臺像也是從遠方來的吧?”白非點了點頭,老者又說道:“此地風光,雖比不上江南的小橋流水,但大漠風情,男子漢總要經歷一下才是。”
白非又一點頭,他覺得這老者話中,豪氣逸飛,句句都令他心折,那老者心情像是甚好,大笑著朝他身旁的兩個年輕人道:“你看人家精光內蘊,一派斯文,你們真該學學人家才對。”
那兩個少年齊齊望了他一眼,其中一個對另一個一做眼色,兩人又“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白非低下了頭暗忖:“這兩個小夥子一個勁兒笑個什麼!”臉上又不禁飛紅了起來。
那老者像是誠心結交白非,一手拿了酒瓶,道:“兄臺可要來一杯,這酒雖不甚好,卻是我由四川攜來的,味兒還足。”說著,不等白非的同意,就替他斟滿了一杯,一面道:“萍水相逢,老夫就這麼惹厭,兄臺休要見怪才是。”
白非雖不善飲,但生長在那種家庭中,豈有不會喝酒的道理,連忙接過杯子,道:“長老見賜,小可感激尚不及,怎會有別的意思。”
那老者舉起酒杯,連連大笑道:“好,好,乾一杯。”
酒尚未沾唇,一股強烈的酒氣已直衝進白非的鼻子,他本來只想淺呷一口,但想到老者所講的話,一仰首,果然幹了一杯,頓時熱血上湧,脫口道:“這不是大麴酒嗎?”
伸過空杯去,意思竟像要再來一杯。
老者大笑道:“好好,原來你也懂酒,再來一杯,再來一杯,老夫今天酒逢知已,卻是要不醉無歸了。”
那兩個少年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道:“爹爹今天這麼高興,可別喝得太多了。”
另一個咯咯笑道:“你又來管爹爹了!以後等你……”他笑著頓住了話,卻又道:“聽說那人也是喜歡喝的,你留著去管管他吧。”
先前一人笑答了一句,卻不再說話了。
白非心裡奇怪,這兩人怎的這麼娘娘腔,驀的想起母親所說,在江湖上行走的女子,多半都是女扮男裝的,再仔細望了他們兩眼,越發確定了他們都是女子,暗忖:“難怪他們不喝酒了。”
第二杯酒下肚,白非抓起一大塊牛肉來就吃,再也不管斯文不斯文了,老者點首笑道:“這樣才是大丈夫的吃相。”竟也抓起一塊盤中的牛肉,吃了起來。
那兩個少年不斷地“吃吃”笑著,他們與白非素不相識,此刻竟相處得十分融洽。
那老者酒量甚豪,喝了這麼多酒下去,神色依然絲毫未變,打量了白非幾眼,笑道:“萍水相逢,本不應請教兄臺的姓名——”
白非忙介面道:“小子白非。”
那老者“哦”了一聲,方在尋思之間,那兩個少年已“喲”的一聲,脫口道:“白非,你就是天龍門裡的雲龍白非嗎?”
他這一脫口而呼,這小鋪共有多大,除了已經喝醉了的幾個之外,哪個沒有聽到,一起都扭轉了頭向白非打量著。
原來雲龍白非,此刻在江湖中已頗有名聲,而這個小鋪中所坐的,十個裡有十個是武林中人,聽到這名字,自然難免注意,也更難免竊竊私議,有的奇怪雲龍白非是個如此年輕的俊品人物,有的卻在猜測和他同桌的那三個人的來路,原來他們也沒人認得這老幼三人。
雲龍白非有些得意,卻又有些不好意思,那老者仔細地又看了幾眼,忽然一拍桌子,道:“難怪我看兄臺不但氣度不凡,而顯見得內功已有非常根基,原來竟是天龍門的公子。”
那兩個少年對他也是頻頻流目,但卻沒有一個向他說話的。
這種情況白非可是第一次遇見,他甚至覺得有些坐立不安了,那老者隨手掏出一錠銀子,拋在桌上,道:“兄臺如不棄,不妨隨老夫到客棧去談話,這裡人太多,總非談話之地。”
白非正被這麼多雙眼睛看得有些發窘,聞言正中心意,忙站了起來,其實他此刻連那老者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他必定有著很豐富的閱歷,很深的武功,是個隱跡風塵中的俠士罷了。
他們穿過別人的桌子時,白非隱隱聽到有人在說道:“怎的天龍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