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瞳擴散,沒有任何焦距,象看著他,又象看著天邊。
他接過紙袋,拆開包裝,“質地不錯,就是這顏色太正,不太適合我。。。。。。喂。。。。。。”
陶濤突地搶過他手中的襯衫,急急地走到路邊的垃圾筒中,往裡一扔,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不適合,又不代表我不喜歡,什麼人呀。。。。。。”左修然瞠目結舌地看著陶濤,傻丫頭脾氣真不小,一句話也說不得。
他怔忡了會,長嘆一聲,緊走幾步,把袖子挽上,小心地從裡面把襯衫捏了出來,咦,上面沾了一團黏黏的什麼東西。
“唉,現在就業真難啊!”對面走來一對老頭老太,對視一眼,“你看看連撿垃圾的都長這麼帥!”
左修然腳下一踉蹌,差點一頭栽進垃圾筒中。
第二十四章,魔鏡(上)
腳步是虛浮的,明明是堅硬的地磚,此刻卻深深淺淺如同走在棉花上。她象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心臟跳得很快,喘得透不過氣來,臉色蒼白,她以為自己再接下去便會暈倒,手臂在下一秒被人從後面拽住。
“上車!”左修然俊眉微蹙,頭髮上罩了層水珠。
天色終於沒撐得住,開始下起雨來。先是一小滴一小滴,然後顆粒逐漸變大變濃密。秋天的冷雨,在風中,比刀子還鋒利,她不禁打了個冷戰,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
順從地上了車,左修然抽出幾張紙巾扔給她,彎腰拿起裝襯衫的紙袋向她揚了揚,“看到沒有,我很珍惜呢,回到酒店就讓人乾洗,週一穿給你看。現在開心了吧?”
她皺了皺眉,把視線挪向窗外,冷雨密集地打著車窗,視線所到之處一團模糊。
“也是大小姐脾氣。”左修然嘀咕一聲,看看她,發動車,“好了,好了,都隨你,你說幹嗎就幹嗎,你說去哪就去哪?”
“我要回家。”她將臉貼在冰涼的玻璃上,很快就感覺到眼角沁出的溼意,越湧越多,卻似乎沒有力氣抬手去擦,也並不想阻止自己痛痛快快地流一次淚。
那些彷彿遙遠其實又不算太遠的回憶如同藤蔓一般無聲無息地纏繞上來,漸漸扼得她不能呼吸。
還有一週就要結婚了,她把自己四季的衣衫、常看的書和一些喜歡的小飾品、小布藝,都搬到了婚房裡。傢俱和電器早就到位了,華燁也沒住進來,屋子裡顯得空蕩蕩的。前一天,她已經和保潔公司的人進來,把家中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衣櫥裡放上薰衣草的花球,茶几上的果籃裝滿了水果,她還特地買了一束香水百合插在瓶裡,花瓶放在電視機邊,門一開啟,就能嗅到一股花的清香。
她站在客廳裡,環顧四周,覺得這樣有“家”的感覺。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她給華燁打電話。華燁今天也要把自己的衣物和書搬進新房,她想過去幫忙。
華燁說他一個人可以,讓她不要過來。
她還是打車過去了,為老公折折衣服、疊疊襪子,是妻子的義務,也是妻子的幸福。
她讓計程車停在部隊大院的門前,站崗的小兵有點認識她,衝她笑笑。
季萌茵的房子在二樓,老式的住宅樓,質量卻很好,樓道打掃得纖塵不染,輕咳一聲,迴音很大。她敲門,來開門的是季萌茵。
“媽媽,我來了。”喊另一個女人“媽媽”,總有點不太自在,但她已和華燁領了結婚證,不自在也得克服。
季萌茵有點吃驚,她很少不打招呼就跑過來的,事實她來華燁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季萌茵淡淡一笑,彎腰給她拿拖鞋,“華燁在房間呢!”說完,她就扭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沒有問寒問曖,也不會張羅著倒茶、拿水果,連笑意都很淺,這就是季萌茵的風格。
門虛掩著,她輕輕一推,便開了。
地板上放著幾隻紙板箱,口沒扎,看出裡面都是書,另有兩隻大大的行李箱靠在牆角,華燁站在書桌邊,面前一隻敞口的紙盒,他很專注,沒發覺她來了。
她俏皮地一笑,捂著嘴,躡手躡腳地走進去,想給他一個驚喜。
屏氣凝神地站在他的身後,悄悄地探過頭去,她的笑凍結在嘴角。紙盒裡的東西很雜,有圍巾、手套、光碟,各式各樣的筆、鑰匙扣、手機鏈,每一件上都有一個大提琴的飾物。還有幾大本厚厚的相簿。華燁正翻著其中一本,張張都是他和許沐歌的合影,有牽手、擁抱、凝視、啄吻,不同的地點,不同的姿勢,可是表情都是把幸福寫在臉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