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求幫助……”
李家擁有並使用電臺全西貢幾乎都知道,幾十條船漂在海上,沒電臺怎麼掌握每條船所在位置,怎麼排程,出了事怎麼救援?
岸上有電話,船上有電臺,無縫銜接,與外界聯絡基本上能夠保持暢通。阮明秀很快進入角色,捧著一個資料夾,煞有介事彙報起工作來。
“拉吉-皮埃爾先生進展很快,這些天跑遍法國、西德、丹麥、瑞士、荷蘭、挪威,盤下二十幾個店面。正按照您要求統一裝修,統一標示,同時招募職員進行培訓。”
她翻到下一頁,接著介紹道:“亨利教授和您的六位美國同學,今天下午兩點安全抵達香港,劉敬暉先生親自去機場接的,他們對我們提供的居住和工作環境非常滿意,打算時差倒過來就進入工作狀態。”
一切全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李為民很滿意,放下報紙抬頭道:“明秀小姐,麻煩你幫我請王先生、古先生和阿才進來,他們一頭霧水,錢先生也不明所以,有些事是應該跟大家推誠佈公談談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麻煩。”
阮明秀嫣然一笑,剎那間風情萬種。
不一會,王金貴、古建華和丁茂材隨她走進大艙,在大少爺示意下,三人拘束不安地圍坐到長桌邊。
“明秀小姐,你也坐。”
李為民指了指對面的空椅子,一邊環視著眾人,一邊慢條斯理地說:“各位,古人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人在這個世界上短短几十年,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轉眼就過去了。我李為民不想守著祖輩留下的財富,花天酒地過一生。想踏踏實實做點事,給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麼。”
丁茂材是個急性子,並且丁家幾代人全吃得是李家飯,驀地起身道:“少爺,我不懂什麼大道理,就知道‘忠義’二字。您回來前我在關二爺前發過誓,這輩子就聽您的,您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
整個一幫派成員,哪裡像是能幹大事的人。
李為民被搞得啼笑皆非,面無表情地敲敲桌子:“坐下,聽我說完。”
“哦,您接著說。”
“鬧革命,搞什麼主義,拋頭顱灑熱血,這些我不會幹。一是怕死,二是那些主義離我太遠。人啊,還是現實點好,事實上一個人能把眼前事做好已經很不錯了。”
李為民頓了頓,話鋒一轉:“什麼是眼前事,就是西堤,就是我們這些生活在越南的中國人。在本地人眼裡我們是什麼,我們是奸商,是搶他們飯碗的‘唐山佬’,是‘明鄉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這麼想,他們同樣這麼想,所以歷史上發生過許多次慘絕人寰的排華乃至屠華事件。越南現在什麼情況,是個人都想獨立,都想把法國人趕走,自己當家做主。
我們現在之所以能夠在堤岸生活、賺錢,完全是他們要對付法國人,他們自己內部存在一些問題,一時半會顧不上。法國人在戰場上節節敗退,捲鋪蓋回歐洲老家是遲早的事。
天下大勢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現在這山頭林立、一盤散沙的狀況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可以想象不管將來誰統一了越南,誰當政,要對付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阮明秀一直生活在河內,非常清楚越南人是怎麼看華人的,丈夫又死在與越盟作戰的戰場上,感覺表妹夫說得很有道理,情不自禁地冒出句:“李先生,真要是到那一步,我們可以走,可以去香港,去大馬,去法國。”
“我們確實可以走,但其他人呢?”
堤岸有錢的華僑終究是少數,更多的是窮人,只是沒本地人那麼窮而已。阮明秀反應過來,頓時尷尬不已。
李為民像是什麼沒看見一般,接著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想盡我所能,未雨綢繆做一些準備,就算將來跑路也能跑快一點,也能幫著多跑一些人。當然,跑路是下下策。
我們生在這兒,長在這兒,大半個西貢幾乎是我們發展起來的,憑什麼說趕我們走就趕我們走?
而且這裡多好啊,氣候宜人,物產豐富,水稻一年三熟。山上有木材,地下有礦產,水裡有魚,只要不那麼懶惰,就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走了之後去哪兒找這麼好的安生之地……”
王金貴和古建華若有所思,丁茂材聽得熱血沸騰,錢新霖則深以為然的不斷點頭。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說得就是大多數堤岸華人。享了太長時間太平,忘了祖輩們血的教訓,全被眼前利益所矇蔽了,不知道外面正在發生什麼,沒一點危機感,